闭上眼,绝望了。
门在此时突然被踢飞。
安妃,小伶,老宫人的惊呼声响起。
“恩恩。”温柔中夹杂着惊怒的声音响起,下一刻,身子被凌空抱起。
痛,痛,身子被碰到的地方好痛。
“恩恩?恩恩?”声音中带着无限紧张与害怕。
我睁开了眼,见到了一双温润中透着关怀的眸子,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自责。
“景临。”我动了动唇,却没声音。
“没事了,别怕。”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好痛,他抱得我好痛,我想挣开,哪有什么力气,只能痛吟出声。
“你哪里痛?”景临上下打量着我,见我只张嘴说不出话来,对着旁边站的人道,“皇上,恩恩是臣未过门的妻子,恳请皇上传御医。”
这才注意到明黄的身影也在小屋内,凉薄的目光死死地扫过我脸上、身上,那眸子太深沉了,也过于灰暗,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的那些落发上。
“妾身见过皇上。”
“奴婢见过皇上。”
礼毕,安妃温柔地笑着道:“看把景大人紧张的,本宫也没对恩恩怎么样啊,你看她既没伤又没昏着的,只不过饿了一天,身子无力而已。”
景临看着我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奄奄一息的模样,拧起了好看的眉,道:“区区的饥饿能把人饿成这样子吗?恳请皇上传御医。”
“不行啊,皇上。”安妃道,“苏恩暗害煦儿,是待罪之身,怎能让御医为其诊治?”
“敢问安妃娘娘,恩恩承认了是她害二皇子的吗?”
“还没有,只是时间问题。”
“娘娘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恩恩就是暗害二皇子的人,这三天来,恩恩既没有招认,还请娘娘放了恩恩。”
“你?皇上?”安妃跪在一脸深沉的皇帝面前,委屈地道,“煦儿还那么小就遭人暗害,就算不是苏恩所做,她的嫌疑也最重,妾身不能放过她,您要为二皇子做主啊。”
我听着,知道安妃是绝不会放过我的,尽管身子表面看不出被打的痕迹,可只要一诊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每个人的目光都在那个男人身上,我也是,极为虚弱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没有抱任何的希望,对于他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样的希望呢?
“来人,传御医。”他开口的刹那,我连呼吸都忘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竟真的传了御医。
安妃目光闪烁,脸色微沉。
他又开口,凉薄的声音带着几许森冷,“传朕的命令下去,二皇子细针暗害一事交由内府务审查,五天之内要有结果。”
“是。”一名公公匆匆地离开了暗房,我注意到并不是路公公。
“臣谢皇上,先告退了。”景临抱着我急急地离开。
出暗房时,我下意识地就朝那个男人望去,却没想到他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我,那样直接地毫不避讳地落在我身上。
对于他的开恩,真的很意外。
阳光的刺眼使我闭上了双眸,好些时间才适应这样的光亮。
“能说话了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御医。”景临温柔地问。
“好多了,我想喝水。”还是发不出声音,撕裂般的痛还在,只比方才稍好了些,倒觉得昏沉了,是因为虚弱的缘故吧。
“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到太医院了。”景临加快了脚步。
随着他身子的晃动,身子的疼痛又剧烈起来,我咬紧牙关才能忍住。
此时,我看见了棠煜,在那月牙门后面,孤独地站着,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腿侧,目光中带着几多痛恨几多怜惜,他痴痴地望着我,一种叫人心酸到想哭的痴然。
以为他会冲过来,心里竟有着万分的期待。
他真的迈开步子了,心里一下子喜悦开来,最终沉了下去。
路公公从他的身后窜出,一把拉住了他,鹰般的目光朝我射来。
我看见棠煜挣开了他的手,却见路公公猛地抬手扇了他一个巴掌。
心跟着一痛,莫名的痛压得我更加昏沉。
此时,听景临道:“幸好棠公公来告诉我,你被安妃抓走了,要不然只怕你还要多吃些苦头。”
原来是棠煜告诉他的。
月牙门处已没有了棠煜的身影,想必是被路公公硬拉走了吧。
走了好,尽管不清楚路公公和他的秘密是什么,可想想也知道定是杀头的罪。
只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很难过。
“什么?”
“什么?”
两声“什么”道尽了景临的惊愕与讶异,向来温柔的面孔倏然之间变了。
“苏恩姑娘的身上没一处不是淤青的,该是脚踢的吧,下手极重,幸好没伤及脏腑,可至少也要休息一个月左右。十指尽是被针刺的小孔,现在看着还行,明后天怕会肿痛不已,没有五天是消不了肿的,反而小腿稍好些,虽然皮开肉绽,倒没伤到筋骨,休息个十天半月的就能下地走路。头没事,痛的也只是当下那会儿,发与肾紧密相连,姑娘这段时间要吃些补肾的药品,掉落的发丝会很快长出来的,老臣这就去开药了。”御医朝景临拱手退下。
“真没想到,后宫的私刑竟是这般狠毒。”景临无法置信,看着我的目光满是心疼。
我虚弱地一笑,实在是太累了,便沉沉睡去。
自御医为我诊治之后,我又回到了皇后宫。
五天来,一直在偏殿里休养,皇后没有传唤我,听照顾我的宫人说,景临救我的那天对皇后说了什么,皇后像是大受了打击般把自己关在寝宫一整天。
宫里谣传着皇后与尚书大人为了区区一名宫女姐弟反目的流言。
以为自己会被安妃折磨死,没有想到景临会在关键时刻救我。
望着窗前的盆竹,我怔然。
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