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瑢道:“臣妾认为,恬婉仪她……”
“呕……”蕰蕴突然作势欲吐,赫臻和璋瑢都是一惊。
赫臻忙道:“怎么了?”
蕰蕴微笑道:“不碍事,请皇上放心。”
赫臻却不能放心,要宫女过来伺候蕰蕴休息,一边起身道:“你休息吧,朕走了。”
蕰蕴急道:“皇上还没用膳呢?”
赫臻微笑道:“朕饱了,你好生休息。”又对璋瑢道,“就到你那里去吧。”
璋瑢答应着,起身跟着赫臻往外走。回头看一眼蕰蕴,见她脸上笑容尴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中奇怪怎么她这个时候了还会害喜。
赫臻一到裕乾宫便在贵妃椅上躺下,璋瑢知道他身心疲累,也不说话,只是轻柔地为他按摩太阳穴。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赫臻似乎睡着了,璋瑢依旧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过了一阵,外面突然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璋瑢心头一紧,果然见赫臻微微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朕睡着了?”赫臻坐起身来,问道。
璋瑢递给赫臻一杯茶,微笑道:“是,皇上睡得很好——那些奴才莽撞吵醒皇上了。”
赫臻喝了茶,把璋瑢拉在身边坐下,“妍儿,朕在你这里觉得真是轻松啊……”
璋瑢笑而不语。
赫臻想了片刻,问道:“刚才你说恬婉仪,怎么了?”
璋瑢微笑道:“皇上劳累了,臣妾就不说了。”
赫臻笑道:“你又何必怄我?”
“皇上,“璋瑢微笑着问道,“您可觉得妹妹是那样的人?”
“你是指……陷害兰妃?”赫臻无奈地说出这几个字。
“此事或许根本不是陷害,只是意外罢了。皇后娘娘也只问了妹妹莽撞之罪,但是人言可畏,恐怕宫里上下都认为是妹妹推了兰妃下去的。”璋瑢正色道。
赫臻听了,似有无奈,“朕既然交给皇后去办了,也不便再说什么。”
璋瑢道:“皇上误会了。臣妾认为皇后的处理无可非议,只是臣妾自己觉得心里有疑问,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赫臻听了疑惑,问道:“你怎么想?”
璋瑢跪了下来,“臣妾知道,宫里兹事体大,臣妾不敢怀疑任何人的用心。臣妾只是担心妹妹无辜受冤,心里一时不自在恐怕生出病来。因此,臣妾恳请皇上去看看妹妹——如今也只有皇上可以进得了馨祥宫了。”
赫臻扶起璋瑢微笑道:“自古锦上添花、落井下石之事人人争先为之,难为妍儿你有这颗雪中送炭的心。”又道,“如今人人都对她避之不及,你们果然是姐妹情深。”
璋瑢浅浅笑道:“这个世上,遗憾的事情太多。凡是能珍惜的,臣妾都不愿放弃。”赫臻听了,爱怜地亲吻了一下璋瑢的额头,轻声道:“若人人如此,朕又何愁?”
当日傍晚,茜宇迷迷糊糊地睡醒,静静地躺着看着窗外。
此刻天际现出晚霞,红晕满天,几只落了队的燕子在空中盘旋,鸣声孤寂。
“福海一夜无穷雁,不待天明尽南飞……”茜宇暗自感伤,于是起身穿衣,从寝宫的侧门出去,绕到窗下的池边坐下。
满池的残菏败叶,一片凄凉。秋风过,红叶飘落而下,落在茜宇身上,她伸手抖落叶子,苦笑道:“叶落人何在……”
“主子……”缘亦从后面走来,手上拿着披风。
茜宇笑道:“你来了?”
缘亦为茜宇披上披风,口里道:“这里风大,主子要小心身体。”
茜宇道:“又连累你们了,两个月都只能待在这小小的宫殿里。”
“主子这是哪里的话?”缘亦搀扶着茜宇缓缓往寝宫里走,“夏日里,皇上日日给主子赏赐,奴才们占了主子多少光。难道就这么两个月,还有熬不住的理?”
茜宇笑道:“难为你们了。”
缘亦道:“主子珍重身体才是正经。”
回到寝宫,伺候茜宇坐下,“主子也该饿了,奴婢给主子传些食物进来。”茜宇微微点头,缘亦出去安排不提。
片刻后,缘亦带着凌金等人端了托盘进来。东西摆放齐整后,缘亦便示意其他人出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香囊,“这是小凌子偷偷送来要我给主子的。”
茜宇眼睛一亮,“可是皇上身边的小凌子?”
缘亦笑着点头,茜宇便接过来,握在手里。
缘亦笑道:“主子若是饿了便吃桌上的点心,奴婢先下去了。”
茜宇微微点头,待她出去后,小心地打开香囊,取出一张纸笺,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念卿"。
茜宇心里一阵温暖,“皇上……”
她口里唤着,脸上早已泪水涟涟,抚摸了那纸笺好一会儿,才走至书橱边,将纸笺藏入书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茜宇倒很自在,每日或读书写字或拉着缘亦对弈,很是清闲。
每到傍晚,小凌子都会送些东西过来。时间长了,此事便在宫里传了出去,皇后不闻不问,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天气越来越冷,馨祥宫的食住供给却未有减少。茜宇和太后的亲眷关系在茜宇入宫之时就已在宫里传开,如今茜宇虽然幽居馨祥宫,但内务府的奴才也不敢短了她的供给,生怕犯了太后的忌。
茜宇这边安闲度日,兰妃也日日在延庆宫休养身体。
这日傍晚,璋瑢正坐在裕乾宫的园子里喝茶,紫莲进来禀告说周太医到,璋瑢便点头示意他过来。
“微臣参见敬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周太医进来便伏地请安。
璋瑢嘴角微扬,示意紫莲和穆察都下去,然后起身踱到周太医身边,轻声道:“大人请起。”
周太医爬起来,垂手侍立。
璋瑢复又坐下,微笑道:“本宫身体不适,烦请大人替本宫诊脉。”
周太医垂首应了,便欲过来为璋瑢搭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