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傅。……师傅,如果回天珠真的坏了,那小逝她……”
“回天珠若磨成粉末,那是比天香豆蔻更好的疗伤圣品,而且,它不会让人以失忆为代价。”
“……我懂了。”
“等等!……徒儿,你要明白,回天珠哪怕只剩半颗,那也是可以治疾无数的奇宝,它可以救很多人,所以——”
“师傅,您放心。”
无垢轻轻拢上房门。转头,与来者同时吓了一跳。
“王妃娘娘?”
“嘘——”
“王妃娘娘怎么出宫了?来看安姑娘?”玉真低声。
无垢点头:“我不知道情况到底怎样,所以过来看看。安姑娘受了那么重的伤呐!”
“是啊,所以大家都很担心,真怕——”
“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
“托王妃吉言。……王妃要去见殿下么?”
无垢顿一顿:“他现在在哪儿?”
“书房。奴婢替您掌灯?”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罢。”
“奴婢告退。”
无垢原地站立良久,终于抑不住脚步往书房走去。
窗是开着的,光线透出来。
听到一阵有规律的“啪”、“啪”之声。
她靠近窗前。
立了十几支蜡烛的烛台只有一小半点着,世民坐在他的书桌旁,手里拿着把小锤头,啪,一个核桃被敲碎。
他将核仁细心取出来,放进手边的瓷碗里。
瓷碗中已经堆满了大半。
核桃壳在另一边也铺满大半。
他毫无疲倦的耐心做着这项工作,仿佛已经做了多年。
她捂住自己的口。
“殿下,臣秦琼有事禀报。”一个大汉立在门前。
没有应声。
“臣秦琼有事禀报!”大汉提了提嗓音。
据说最近被晾个半天是很正常的事,被直接无视的频率则等同于程咬金这几天骂娘的次数。
“进来吧。”天籁是怎样的?如果此刻问秦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天籁就是这样的!
“有什么事?”秦王并未停下手中的活。
“臣听说皇上下诏要将程将军调去康州担任刺史,还有之前尉迟府遭遇刺客一事。殿下,如今天策武将个个心生不安,您不该再坐视了!”
“尉迟将军跟程将军的反应,不是很好么。”
老程那死犟着就是不走的态度也算好?他转念一想,难道说——
看一眼座上的青年,对付皇上原来偶尔耍耍无赖也是可以的?
可是,什么时候该耍,什么时候又不该耍呢?
自古圣意难测啊!
“但是殿下,这说明东宫跟齐王那边——”
世民目光一闪,“我是该去见一见太子殿下——”
“呃?”秦琼一时没明白:“去见太子?”
“是啊,去找我那大哥谈谈,如何方肯送药?”
“殿下,您疯啦!这不是送上门去任他予取予求?”
“怎么能这么说呢。”青年微微一笑:“任何事情,只要肯坐下来,总是有得谈的。”
“但是殿下,我们已经处势不妙了,谁知道东宫会提什么要求!”
“好了,这已经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先下去吧。”
“……是。”秦琼退两步,触到门板时又道:“殿下,安逝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现在这样,我们哥儿几个也不是滋味。然殿下人中之龙,切不可太感情用事。”
略一低头,随后轻轻带上房门。
烛影摇晃,她看不清书案后他的表情。
然而,不用看也知道。
她忽而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男人了。秦琼不理解的,她理解。
他竟是和她一样,愿意为了一个人,放低自尊的呵!低至心甘情愿,低至不欲人知。
泪满湿睫。
他要是为了她,该有多好。
可惜,终己一生,都不可能了吧。
……
不过,没关系。
你守护她,那我,来守护你。
“阿朱他们正用天香豆蔻救人,阚将军不去看一下?”如晦在花园里找到了坐在树枝上晒太阳的俊秀年轻人。
“是你啊。”阚陵低头看他一眼,随即眯上眼睛:“阿朱说服用天香之后不能再想起原先的回忆,她既然是为了救我而变成那样,万一看到我想起来怎么办,不是又前功尽弃。”
“这倒也是——可见世上并无十全十美之事。”
“你呢,你那个朋友怎么样?”
“杜某汗颜,此次前来,正是想请将军帮一个忙,朋友能否生还,在此一举。”
阚陵一直觉得上次争夺天香,是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以当时他放出的那叶紫竹削片来看,若真打起来,谁胜谁负且说不定。于是他道:“请讲。”
如晦见他爽快,倒踌躇了一下,将“护天”掏出来,仔细观察他神情:“这个护腕里放了一颗珠子,我找了几人都打不开它。想起以前伏威兄称赞将军不同常人,所以特地过来,算死马当作活马医罢。”
“这个东西我见过。”阚陵皱起形状优美的眉毛,抚触那古朴的雕纹,当日那个少女疯了似的攻击他,无奈之下他只得点她手腕想逼她放了软剑,却被这个护腕坚强的拦住。
一个画面突然闪进脑海:
“娘,这是什么?戴在手上好重哦!”
“这是罗家最重要的宝贝,有了它,就可以找到你爹爹了。”
“是吗?真好——那我以后一定天天都戴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