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远远站着的女子轻答:“谢公子夸奖。”
“回去继续挑动他俩的矛盾,点到为止即可。火已经——烧起来了。”
“是。”
“虽说我很感激你继续做事,但是,”男声低柔,“以后没什么要紧重事,还是少来些罢。”
女子压紧指甲:“为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你的身份、地位,都不允许。”
“难道——”
“而且,要小心秦王府的情报系统。”
他是在担心自己吗?女子骤然浑身舒朗:“好。”
帘后悉索作响,似有人低声说了句什么。男声应了一下,消失之前嘱道:“你走吧。”
“燕国公!难得难得,什么风把您给吹上京城来了?”
建成疾步走进显德殿,热情的招呼候坐在红桧椅上的幽州总管。
罗艺起身:“哪里。太子殿下事忙,臣怎能及得一半。”
“太客气啦。哦,这位是——薛将军?”
“是,他叫薛万彻。万彻,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薛万彻单膝点地,抱拳为礼:“臣薛万彻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建成双手扶起壮汉,“果然是名虎将啊。燕国公肯割爱,孤之幸耳!”
“太子言重。”
“听闻薛家有两兄弟,不知这另一位——”
罗艺轻轻一笑:“臣正要说此事。年前——”
建成咳一声:“请移步室内,待孤与公慢慢详谈。”
“也好。”
两人进得房中,分宾主坐定,建成道:“年前公所托之事,目前仅得三点线索。”
罗艺静待他说下去。
“第一,他自称所使之枪法为姜家枪。”细瞧到罗艺脸上神色微微一变,建成若有似无的笑笑,继续,“第二,他出生于南方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第三,这点尚未得到真正确实,但有此传言,‘回天珠’在他身上。而此宝,据闻是燕国公您罗家的家传至宝。”
罗艺依旧没做声,然脸色变得十分怪异。
“处事宜慎。”建成语调如常,“根据一些众知的、已知的和现在新知的消息,也许公心中有了个大概。不过毕竟事隔多年,最重要最根本的没查清楚之前,一切尚是未知之数,万万急不得。”
就在他说话的这短短时间,罗艺神色变了又变,最终恢复平静:“太子殿下说的是。罗某先行谢过。”
“公说这话见外了。孤既然允诺了此事,自然会把它查个水落石出。”
“有殿下帮忙,罗某便一千个放心了。”
送走了罗艺,建成重新走回内室,静静坐下。
“殿下。”门外轻响,一个听着便觉舒心的声音传入。
“进来。”
“秦青参见——”
“免了吧。”他招手示意他过来,“无外人在,毋须多礼。”
“是。”他垂手,立到他身侧。
他忽然一笑,突地将他拉至怀中:“唉,孤不喜欢仰头看人呢。”
秦青已经手脚都不知如何安置。
领如蝤蛴。他不由想起《诗经》里的辞句,于是慢悠悠寻着那截修长雪白的颈项呵气:“害羞的小东西——”
秦青脸上炽红,呐呐道:“我,我想——”
建成吃吃一笑:“你想什么?”
枣红色的外衣往下拉了拉,挑逗意味甚浓。
秦青不安的扭着身子:“听说秦王大军回来了,我想出宫去看看公子。”
建成一个没忍住,笑倒在他肩上:“公子,公子?你倒是念念不忘你那位公子。”
秦青误会了,急急解释:“秦青跟了太子,自然永远是太子殿下的人。我跟公子只是——”
“行了行了。”他止住笑,“准你出宫去探望‘史公子’便是。”
“谢殿下。”快速瞄他一眼,“那——”衣衫半褪,不知到底应走还是该留。
建成帮他拢上外衫:“去吧。”
秦青低应一声。一种青涩的少年的性感无意流露出来。
想藏也藏不住。
他忍不住将唇又贴到他耳边去:“晚上——等我。”
轰然充血。秦青嗯一下,超快去了。
他以手抚唇,不枝不蔓:“可怜的小东西,倒真让孤有些舍不得了呢。”
54、馆中切磋
天策府文学馆热热闹闹的办起来了,本地静景幽的京西别馆前车马喧闹,毛遂自荐的,持帖拜见的,络绎不绝。
馆内典籍充栋,颇有兰台之盛。最终确定好“十八学士”后,世民兑现了他的承诺,请来大画家阎立本为诸名士写真,褚亮题写真赞,制好后高悬于凌烟之阁,深藏于禁中秘府。
十八学士包括房玄龄、杜如晦、孔颖达、褚亮、虞世南、姚思廉等等,秦王给他们优以尊礼,予以厚禄,入阁诸君,皆享用五品珍膳,同时又不端半点架子。
一时被众文人赞为“儒雅之风,旷古稀有;亲近之恩,百代罕及”,时人称之为“登瀛州”。
安逝与士信踏进集思阁,荷,认识的还真不少。
文有房杜之流,武立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史万宝之辈,真是济济一堂,群英荟萃。
只见世民在当中道:“朝廷新近颁旨,天下初定,各位将军骁勇善战过之,治民文法却尚有颇多该学之处,故而择师演讲,三年为止。今着房玄龄、孔颖达、虞世南、姚思廉四位为师长,负责指教众位将军前来攻习。”
被点名的愉快的答应下来,一副重任在身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