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似乎也感到了她的不安,走两步之后,停住不动了。
“怎么啦?”终于转过脸来,看不出情绪。
“没事,没事。”她陪笑,做了个“您先请”的手势。
世民看她一眼,回头,继续向前。
她用左腿轻踢了下马背,好在白雪够乖,原地踏两下,又开始走了。
悄悄呼口气。
可之后突然发现,由于右腿完全使不上劲儿,只能靠左腿支撑,刚开始还能勉力撑住一阵,到后来,已经完全无法再坐在马上了。
“大哥。”
世民回头来,看见一张带笑的脸。
“嗯,我好久没看夕阳了,这驿站的夕阳更是没见过。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慢慢看了夕阳再走。”
“是吗?”
“是啊是啊!”笑得格外灿烂了。
“……我还从来没看过夕阳。索性就跟安弟一块儿看看吧。”
话音刚落,白马上的人影就摔了下去。
他趁她落地之前接住。
她苦笑:“大哥,你早看出来了不是。”
“你啊,真是个又倔强又任性的孩子。”
22、秦王府邸
这是她第一次到秦王府。还是以病人的身份。
守门士兵见着秦王回来,早早开了大门,一边小厮上来:“殿下回来啦!”
世民应一声,跳下马,朝后一挥,示意把轿子抬进去。
小厮好奇的看着坐在两人抬便轿上的少年:这人是谁?殿下下马了他还被抬着?
跨进正门,一书僮打扮的又迎上来:“殿下回来啦。房先生及长孙家的公子、姑娘都在偏厅候着呢。”
“知道了。”世民点头,吩咐道,“去唤太医来。”
“是。”书僮偷瞧安逝一眼,才疾步出去。
安逝接收着那些不断瞄过来的注目礼,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道:“大哥,我还是先下来吧。”
“你走得了路?”世民笑,带了丝调侃意味。
“唉,”她皱眉,“你家怎么这么大,走了半天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我要去偏厅见见房先生他们。你就先在偏厅旁的花厅坐会儿吧。”
边说边进了个厅子。
迎门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翠绿,满目清凉。
“这是……花厅?”按名字来说,不是应该摆花才对?
“芭蕉清翠,我便让他们都摆了来。”
她看他一眼,却不得不承认这主意确实不错。株株芭蕉高丈余,从茎而叶,绿得让人赏心悦目。配上底下一只只或瓷或石、或圆或方的花盆,倍显雅致。
隔窗赖有芭蕉叶,未负潇湘夜雨声。
也许回去后自己也该栽几株来玩玩,听听雨打芭蕉的声韵。
正寻思着,冷不防被抄起来放到一张凉竹制成的太师椅上:“稍微等等,胡太医就该过来了。”
脸上有点烫,她支吾应了一声。
门口走进几个丫鬟,手捧一叠洗漱用品及衣物。
领头少女缓缓拜倒:“殿下回来了。”
“嗯。”
安逝看那少女一眼,惊叫:“哇塞,又是一美女!”
如果说杨媚好比玫瑰,无垢恰似幽兰,而蒙面的杨姑娘宛若牡丹的话,那么眼前这位,就可喻之为秋菊了。所谓“暗香盈袖”,所谓“人比黄花瘦”,真真当如眼前之人的动人姿态。
少女被她弄了个大红脸,却仍有礼道:“公子说笑。”
“她是你的侍女?”她看向世民。
世民在众人服侍下漱口、擦脸,换上一身干净简洁的便服:“是啊。”
“真可惜。”她叹一声,转向少女,“姐姐叫什么名字?”
少女手中不停,帮世民系着腰带:“奴婢贱名,有辱公子耳听。”
“怎么会怎么会。”她好奇得紧。
世民看她一眼,“你们下去吧。”
“是。”少女再一福,领着众婢有条不紊的退出。
“喂喂——”人家不理她,她只好转向世民,“我还没问她名字呢。”
“问我不就行了?”
她看看他:“你肯说?”
“真是聪明。”世民微笑,“我偏不告诉你。”
“微臣参见殿下。”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进来吧。”
“胡先生!”原来还是熟人。
胡太医笑笑:“公子又怎么啦?”
安逝指指自己的右腿:“突然动不了,没知觉了。”
胡太医放下药箱:“我先帮您切切脉。”
世民道:“你给他仔细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