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便一步出列,慨然奏道:“臣愿请缨,荡平刘武周!”
李渊见了,大为欣喜。立即降旨以裴寂为晋州道行军总管,率师赶赴太原,并听以便宜行事。
长安城里依旧一片和乐繁华。
难得今日有暖暖的冬日温阳,安逝一人出来闲逛。
信步走进一间名叫“缘古斋”的书画玩器店,对着挂满堂壁的字画一幅幅观看起来。
掌柜的见他一人看得仔细,知道懂的人都是讲究一个“品”字的,当下也不打扰他,让他一人静静观赏。
“掌柜的,把这幅取下来我看看。”
“老板,我要这幅。”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安逝望过去,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亦望过来。
两人皆是一怔,笑:“原来是你。”
女子微欠下身,“史公子,好久不见。”
安逝施礼:“杨姑娘客气了。”
不知为何,她对着这个杨姑娘,就不自觉的礼数周全。
“史公子看中这幅画?”杨姑娘指指挂着的墨梅图。
“啊,只是觉得意境很好。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姑娘喜欢,自是姑娘先选。”
杨姑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掌柜将画取下,道,“若实在喜欢,叫画师再画一幅也是可以的。”
安逝看向他。
掌柜嘿嘿一笑:“这位画师隔个五到十天便上门一次,也算认识,只是有些傲气,不知肯不肯就是了。我算算,噢,正好,再过会儿说不定他本人就来了,公子您要不等等?”
“看看吧。”安逝应一声,对杨姑娘道:“姑娘喜爱梅花?”
“还好。买回去应应景而已。”
“听雪赏梅,该是杨姑娘才配得起的雅事。”说完后觉得文绉绉的,怎么像在拍马屁?
杨姑娘不以为意,目光却有些朦胧起来:“听雪赏梅——好意境啊。”
“只是以姑娘之姿,我觉得更配牡丹。唯有牡丹真国色,姑娘的贵气当之无愧。”
杨姑娘似是一惊,笑笑,却仿佛带了丝苦涩。
自己说错话了?她眨眨眼。
一个布衣方巾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手下挟了个长布包。
“哎哎,你来得正好。”掌柜上前,“这儿有位公子要买你的画呢。”
年轻人朝这边看来。他长相一般,放到人群中看不见的那种。
安逝搓搓手,过去:“我姓史名安。公子如何称呼?”
“敝姓阎,阎立本。”
她脸上表情刹时僵住,半天才动了动,加了尊称:“您——叫——什——么?”
“敝姓阎,阎立本。”
安逝冲上去把那幅墨梅图左看右看,终于在左下角一个极小的角落里发现了貌似“阎立本”的三个字——因为那三个字写得极为潦草,呃,换句话说,也可以叫极为“艺术”,刚才实在是没看见。
众人有些古怪的看着她的举动。
掌柜试探性叫:“公子?”
背着他们,安逝深呼吸,再深呼吸,调整表情,然后回头:“阎公子,你所有的画,我都买了。”
安逝喜滋滋地抱着一大堆画回到家里。
院中药味飘香。
一个兰衣人正持着扇子熬药。
她蹭过去,颇不好意思地:“杜大哥——”
如晦回头看她一眼,瞥到她手中的画:“这是做什么?”
她低头看看:“哦,我买来收藏的。”
“哪位名家?”
“这个嘛——他现在还不是名家,以后就会大大有名啦。”
如晦好笑,继续煽风去了。
她跑回房里把画放下,又出来:“我来吧。”
“就快好了。你还是坐着吧,等着喝就好。”
“那我靠在炉子边暖暖手。”她笑嘻嘻地靠过来,边道,“杜大哥,以后谁嫁给你真是好福气呢!”
“你又知道了?”如晦拿扇子敲她一下。
“那是。”竟然打我?算了,看在帮我熬药的分上,我忍。安逝边想,一边继续,“我还知道杜大哥你有个雅号,叫‘温玉公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啧啧啧,京城里不知多少未出阁少女心中的偶像!”
如晦脸上抽搐了一下。
安逝续道:“虽然冲进前三甲无望,但肯定不会掉下前十的。哦,最近徐大哥,不,李大哥,算了,别扭,就叫他世勣大哥吧,他也窜上了前十。唉,要在我们那年代,我和各位大哥关系这么好,各家小姐肯定都来找我攀关系了,哇塞,想想将是多么美好!”
如晦实在忍不住了:“你说的那个前三、前十是什么东西?”
安逝怜悯的看他一眼:“杜大哥,你一门心思扑在政事上,娱乐消息也还是要有的嘛!一来应该倾听民众心声,关注民众需求;二来,休息好才能工作好;这三嘛,消息虽然八卦了点,但好歹与你有关,知道一些总没坏处,是不?”
如晦淡笑点头。
安逝见他合作态度良好,非常满意:“我说的这前三前十呢,就是指长安城中少女们最想嫁的人物排行榜了。前三名呢,谁都别争,肯定是皇帝的三个儿子咯。秦王齐王尚未婚娶,嫁给他们可是堂堂正王妃,自然排名一、二。太子建成虽说已有太子妃,但以后可是当皇帝的,也没得比,所以排在第三。接下来就是一些贵族子弟、青年俊彦了。老兄你在六、七名之间浮动,也算不错了。”
如晦道:“长孙姑娘就要嫁给秦王了,他还排第一?”照理说应该滑下来才对嘛。
“之前我也这么想。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两人婚事从五年前说到现在了,每次总被其他事给拖过去,像这次,又是刘武周来犯,所以大家认为,只要两人没成亲,机会就是平等的。”她托着腮,“对了,说到刘武周,皇上这次没派大哥出征?”
如晦点头:“秦王战功太大,兵权太重,反而……”言下之意自明。
“那大哥没什么表示?”
他笑:“殿下说,他乐得这段清闲日子,何必急不可耐地去争功?”
安逝道:“我看他已经看穿了裴寂不行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