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外头不行啊,要是不介意的话,我那儿有几间房,平日除了我也没什么人,借你暂住如何?”
“嘎?”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
如晦笑了:“你还小,叫了我一声大哥,总要有些好处是不是?”
“这个……”
“不要考虑啦。反正我也是单身一人,极宽绰的。”
尚未答话,眼光却被大街上几个身着鲜艳异服的人吸引了过去:“那是外国人?”
如晦倾身看了一看:“哦,是西突厥可汗曷婆那和他手下。”
“西突厥可汗?在这里逛悠?”
“他已经归顺大唐了。秦王每天都让人带他见识长安风土人情。”
“这么好?”
说话间,曷婆那对面气势汹汹的又走来一群异邦人,顿时像点了炸药似的,双方叽叽咕咕讲了几句,马上抽刀互砍起来。
一时间鸡飞狗跳。
安逝瞠目:“他们干嘛?不都是突厥人吗?”
如晦轻描淡写:“是突厥不错。不过一个是北突,一个是西突,死敌而已。”
她看看他:“你——不下去阻止?”
他淡淡一笑:“突厥内部的事,我们怎好干涉?”
之前几个帮曷婆那带路的家丁边跑边喊:“不好了,杀人了,北突厥的人要杀曷婆那啦!”一会儿溜得不见踪影。
一人从雅座出来,“如晦,看到没,哈哈,打起来啦——”蓦然看到安逝,马上住了嘴,“这位是?”
如晦起身:“这是史安。小逝,这是我朋友,长孙无忌。”
“好清俊的一位小公子!”长孙无忌细细打量她,“正好,进去大家一起坐坐!”
安逝摆手:“杜大哥你去吧。小弟待会儿就走了。”
“哎,走这么急干嘛呢。来来来。”拉住她就往里走。
她看如晦一眼,如晦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雅座中还有另外三人,安逝逐一扫过。
左边一人面容白净,却不失于柔弱,二十六七的样子,看来翩翩潇洒。
临着他的人约三十岁,黄面皮,黑胡须,一双不大的眼睛黑白分明,闪动之间透出沉稳老练。
最后一人四十左右,健康的小麦肤色,两道剑眉飞扬有神,方脸挺鼻,面目英俊。
无忌道:“我来介绍。最长的这位姓李名靖,文武全才;左边的是当今皇上的爱婿、平阳公主的驸马爷柴绍;房玄龄房先生,关中大儒。”
个个都是大人物。
安逝心中想着,朝众人略施一揖:“在下史安,见过各位大人。”
“公子多礼了。”李靖呵呵一笑。
柴绍道:“既是如晦的朋友,便不用见外。坐下一起喝茶吧。”
安逝无奈,只得找个位子坐下。
房玄龄摸了下胡子,打量着她。
她被盯得发毛,咳一声:“各位谈的恐怕都是大事,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还是不扰各位雅兴了。”
众人见她执意要走,也就随她。
如晦送出门来:“这些朋友其实都不错的,以后慢慢接触了就好了。”
她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搬到我那儿去?”
还记着这事啊。她暗叹一声:“我先去你家看看再说。”
“没问题,包你满意。”
楼下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对望一眼,齐齐走到栏杆前俯首往下看。
巷子一头落了一顶软轿,估计本来是想从这经过,谁知被波及,轿夫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一伙突厥人对打到了轿子旁边,一个小丫鬟倚着轿杆瑟瑟发抖。
精致的轿帘被一只更为精致的素手轻轻掀了起来,露出一张比花更娇比月更媚的脸。对打的突厥人忽然全部止了动作,呆呆望向她。
“杨媚!”安逝低呼一声。
如晦看了看:“那个名满京师的花魁?”
“对阿对阿,很漂亮吧?”
如晦失笑:“你是怎么识得她的?”
“这个嘛,说来话就长了。”
“姑娘,轿夫已经跑了,我们怎么办?”丫鬟抖着嗓音道。
杨媚款款走出来,不理会旁人:“折回去吧,自己用腿走。”
风姿袅娜如玫瑰。
一旁突厥人提前终止了战斗,曷婆那一伙已被杀个精光。领头的挥挥手,顿时两三个突厥士兵挡住了她的去路,口中“叽哩咶啦”说了一阵,突厥语,听不懂。
杨媚皱了皱眉,转身望向那个头领:“大人是何用意?”
偏偏那人也是个不通汉语的,只顾看着美人的脸,眼中露出垂涎之色。
“姑……姑娘……”丫鬟靠到了她背后。
两旁士兵又逼近了几步。
安逝拉了拉如晦:“去帮帮她吧?”
如晦摇头:“领头之人是北突厥的将军,亦是来使。我们并不懂突厥语,他若强行要人,下去之后必是一番打斗,影响国之关系。”
“你们在朝堂上碰过面的吧?他也不卖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