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函瞥他一眼,淡淡道,“你的伤还没好。”
司寇钰冷然侧目,“我的伤已无大碍,自会去禀告皇上,不必再麻烦殿下!”
先前危急之时,她不惜为他用上天香丸,他便能感觉到她对他并未死心,可二弟却似已动情,他只能佯作不知。可他却未料到,她竟会使出如此不入流的手段造成他和百里冰之间的误会,实在让人心寒齿冷。
琼函垂睫不语,亦不知该说什么。她的意思他全然屈解。金琴蛇毒已去,可他毕竟受了很重的内伤,需得调养。在她帝姬府里,到底也会安全许多。若是这般冒冒然出去,功力却未曾恢复,万一若再碰上那些人怎么办?在未弄清楚那群人的身份之前,又怎能掉以轻心?
只是很可惜,她的一番好意他是全不领情。
她从不知道,他竟会有如此不可理喻的时候。
……
司寇钰不再多言,转身便走。袖口却被拽住。
一道隽雅风流的绯色身影从窗外纵入,眼光在两人间扫视一圈,得出结论,“婂婂,你和大哥在说什么?好像不太愉快?都是一家人了,坐下来好好说便是。”
琼函瞪了司寇昊一眼。他怎么又来了?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这人。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是否也会如司寇钰一般将她想成个坏心眼的女子?
司寇钰拍掉司寇昊的手,语气坚决,“百里冰是我未来妻子,自然有权知晓我的一切。她既来寻了我,我便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况且,殿下这般怀疑她,我有义务为她洗脱嫌疑。”
言罢他颇为担忧地看向司寇昊,想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二弟,你即将与婂婂成亲,便多陪陪她,免得她总想些个不该想的事情。我与百里冰的婚事已成定局,亦会尽快筹办,绝不会耽误了你们。”
司寇昊眨眨眼,神情困顿,“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哥,你不许欺负婂婂。”如果他没听错,大哥的语气十分不友善。
司寇钰叹气,“你大哥在你眼里便那么差劲?她是我未来弟媳,我只愿她将来与冰儿和睦相处才是。”他语有所指,却并未挑明,相信以司寇昊的聪明应该能意会到。
司寇昊眼光黯了黯,怔怔地看了眼琼函,随即微笑道,“大哥放心,婂婂这么乖,一定不会欺负未来大嫂。”
“如此便好。”司寇钰拂袖离去。
琼函苦笑。冰儿,他叫得还真亲切。
第二十七章 驸马难为
司寇昊找青乔仔细问清事情原委后,站在窗前思忖良久,自顾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琼函显然没有心情理他。于她来说,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误会,且那个人还是最疼爱她的太傅之子,她曾经的未婚夫,也是她曾经准备托付终生之人。
那个人不是向来温和淡定,笑如春风的吗?竟会为了一块玉佩就对她这般不客气,到底是对她有意见还是真的在乎百里冰?
这个问题让她很沉郁。不论是哪个答案,她都难以接受。这些年来她为司寇府做的还少吗?而百里冰他才说过几句话?
青乔见琼函没有赶司寇昊离开的意思,吩咐外间侍候的宫女泡了壶茶进来。毕竟司寇昊已是驸马,指不定日后就真成了主子。如今,她是愈发看不懂殿下的心思了。
司寇昊修长的指尖在茶盏上悠悠地转了一圈,这才漫不经心地揭开,蹙眉浅抿了一口。动作很优雅,表情却很挑剔。
直待杯中茶凉,他才缓缓开口,“婂婂,我在这里坐了许久,你也不招呼一声?”
“你需要吗?”琼函靠在榻上懒得抬头。他从来都是不请自进,不是从树下掉下来就是从窗户跳进来,那时怎么不想着要她招呼?
“喝完茶你就去歇着吧,内伤没好,别到处跑来跑去。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大哥迁怒于别人。”临近月中,她确实没有什么好脾气。
司寇昊好看的眉毛拧成个结,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你便如此打发我?”
“那你待怎样?”
“我……”司寇昊欲言又止。其实他想问那块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私扣定亲信物这种事情,他绝不相信是她做出来的。他不知道大哥为何对她偏见如此之深。以她的身份地位,根本不用也不屑去做那样的动作。
“没事。”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打住。她不想解释,自然有她不解释的理由,他此番可以肯定的是,那百里冰必定和她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他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琼函觉得很烦闷。这司寇兄弟二人,一个像她欠了他几生的债,一个又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娃娃,都当她是什么了?
“明天十五了,我要闭关去毒。你可以和你大哥一起回府,若是留下来,有事便去吩咐熙月,”司寇钰要找百里冰,她必须以此来掩饰行踪,可这司寇昊精得跟只狐狸一样,又粘得跟块麦牙糖似的,怕是不好应付。
“我陪你闭关。”司寇昊飞快地接话,关切中带着些怜惜的声音得让人不忍拒绝。
显然,她料得没错。
“不用。”琼函冷冷瞥他一眼,“这是我的事情。”她和他还没有熟到寸步不离的份上。司寇钰那家伙要提亲,她还偏不让他和那只老狐狸如意。
“婂婂,”司寇昊的神情似忧还伤,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低叹一声,“看来,你心里只有大哥。”
“你……”琼函抚额,这只狐狸表情如此忧伤,难道竟是在想这个?
“你何以见得?”是,她承认,之前她一直当司寇钰是未来相伴一生的人,是动了心的,但也没到什么情深相许的地步。可如今他既已当着父皇面不要她,她又何必再自作多情?为今她这个半条命的人,早已不想再动情爱的心思……
司寇昊默然。好一会,他委屈地勾了勾唇,指控道,“大哥对你那么……,你都不舍得骂他一句。”她是大昱朝唯一的帝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敢给她看脸色,如果不是极为在乎,她何以那么纵容?
琼函叹气,眼光淡淡瞥向一旁忍笑的青乔。这丫头看戏看得还真是辛苦。
青乔在带着隐隐怒意的眼光下识相地敛起笑容,走到司寇昊面前,帮他又斟了些茶水,“二公子有所不知,我家殿下正因为不想纵容了,这才随他去。”
“啊?”司寇昊表情明显不信。明明她对大哥百般忍让,连那么明白的委屈都不辩解,这还不算?
“相信今晚二公子便能知晓。届时也许也要连上一份。”青乔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