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苦命更艰难的是,我真恨不得自己昨天啥也没看见,我没看见玉荇坐在炕边用嘴唇试我体温,我更没看见他用贼亮的诡异的眼神儿注视着我,一只眼睛里貌似写着“情深”,另一只眼下里好像写着“款款”。
“昨天夜里舒庆宫似乎出了事。”他说。
不是似乎,是一定。不过我得假装不知情,很CJ地眨巴着眼问:“什么事啊?”
“还不清楚,不过似乎不是伤重不治。太医全在里头,一个也没有出来。”
你不清楚,我却一清二楚,淑妃脸上长满了黑菌斑,不但青黑怕人还凹凸不平,比蟾蜍皮还可怕,如果她平时怕蟾蜍一类的东西的话,现在我可以恭喜她不用怕了,因为她现在长得比蟾蜍还可怕。说不定蟾蜍精见了她都要骇叫,“好可怕啊——”然后逃得不见踪影。
“喝药吧。”
他将药端上来,一闻那个药味儿,我就面露难色。虽然它和可口可乐一个颜色,但是色香味里面,只有颜色是远远不够的。这个,这个毕竟不是可乐啊。我可怜巴巴地说:“我已经不疼了,药就不用喝了吧?”
“好了,药不苦,快喝吧。”根本就无视我的意见。
我一指窗户,“啊,好大的兔子。”
玉荇一回头,我马上将药碗一抖,里面的药汤顷刻间不见了。玉荇回过头来,“没什么兔子啊……”
我笑眯眯地将药碗还他,“好了。”
他睁大眼,看起来显得有几分稚气可爱,“喝完了?”
“嗯哪。”
“这么快?”
我也瞪眼,“我不喝你要说:我喝了你还要说: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他面露狐疑之色,看看药碗,看看我,又似乎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我的被窝……囧!这个人,难道他怀疑我会干出那种将药倒进被窝里的蠢事儿吗?我才不会那么蠢,倒进被子我还怎么睡!
他将药碗收回去,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来摸我的额,又回摸他自己,“嗯,也不烧了,今天好生养着,可别下炕。”
我石化了。昨天晚上站在炕边上看到的那个情景一下子又浮现出来,玉荇那个表情,那个动作,那个神态,那……
不行,突然觉得脸烫烫的,鼻腔热热的。
玉荇惊呼,“太医!太医进来!她怎么流鼻血了!”
第十二章 绮思妙想
一弄清楚我现在的处境,鼻子又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我扎手扎脚想将玉荇推开,可是为时已晚,我的鼻血很鲜明地喷到了他的前襟上。
我不要见人了!太丢脸啦!
我居然对着玉荇流鼻血了!
我不是花痴不是花痴不是花痴……可是我为什么对着他流鼻血?
太医抱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给我做了简单有效的止血措施——塞棉球。现在的我是任人摆布,别说塞棉球了,就算他给我的鼻孔塞上雷管炸药,估计我也没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的伤引起的吗?”
太医点头哈腰地跟玉荇说:“皇上请勿急躁,耳廓受伤,也的确有可能会使鼻腔流血。但是昨天臣已经为姑娘包扎处理过,上过外伤药,也开过内服的药方了。而且这位姑娘……”
他的话是滔滔不绝绵绵不断,玉荇听得也不耐烦起来,“那你再将将脉看看。”
我这回反应过来了,一将缩回手来捂住脸——烫得要命,估计煎个荷包蛋的温度都够了!
“我没事儿!”我一手捂脸,一手胡乱地挥动,“呃,肯定是性燥的补药吃多了……炕又烧得太干太热了……没事没事儿,我的伤不疼,不用再看了。”
“翠儿别任性,让太医看……”
“不看不看!死也不看!”
这种流鼻血还要看什么看?万一那个太医真的看出我……我是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才流鼻血的,我的脸往哪儿搁啊。再说我的伤都被自己治疗好了,太医一将脉,那不就露馅了?
我们僵持了一阵,还是我占了上风,玉荇没办法,只好让太医出去了。
“我看看,还流不流了?”他凑近我,想将我的手拉开。
“早不流了,不用看了。”我死死捂着脸,吝啬得好比那个外国老头葛朗台,硬是不让他碰。
开玩笑,玉荇不清楚自己的杀伤力,我可是清楚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他靠近我一臂的距离,我就觉得心跳加速。他一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盯着我,我就脸上发热发烫。他要再对我做出什么关切亲密的举止,我,我就觉得我全身的血都往头顶冲……刚才之所以会流鼻血,大概就是为了缓解脑部充血的症状,让我不至于成为第一条死于脑溢血这种丢人理由的蛇精……
“已经过了五更了吧,你不用上朝去吗?”
“今天是午朝,还得晚一会儿才去。”
“哦。”反正早啊午啊的我都不懂。可是,可是他不要这么专注地盯着我看好不好?
我看看他,这个人穿得很少,就一件白绸的里衣,系带松松的,露出胸口带着健康光泽的蜂蜜色的皮肤……不,不行,不能再看了,我觉得鼻腔里又开始有冲动的迹象了。
“你将衣服穿好吧,天冷,别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