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除了本能地摆着头躲闪着,已经什么都不会了。一个美男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挂彩,活像一个猪头。
众人先是惊得目瞪口呆,接着不禁大开眼界。周围已经有虎贲军忍不住偷偷乐了,只是咬牙忍着不敢出声。
寒芳已经失去控制,用力过猛,鞋打飞了。她拔起路边的野草连泥带土地塞到嫪毐嘴里:“妈的!姑奶奶我忍你很久了,早就忍无可忍了!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不停地拽着,塞着。
嫪毐被塞得满嘴都是,还无处躲闪。
嬴政早已看傻了眼,眼前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厉害,而是凶悍!看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脸通红,走上前一把拉住了几近疯狂的寒芳。
寒芳被嬴政拉住,还在喋喋不休地骂,抬脚凌空去踢嫪毐:“妈的!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姑奶奶我一脚把你踢成太监!别拉我!”
这么露骨的话也能说出来?终于有虎贲军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一笑使大家有的蹲下身子,有的捂了肚子,有的掩着面,无不前仰后合,笑不可抑。
嫪毐想说话已经说不清楚,只是呜呜噜噜地嚎叫。
嬴政满脸笑意强拉着寒芳没有松手:“好了,够了。”刚才这出难得一见的好戏,驱散了他多天萦绕在心头的乌云。
寒芳被嬴政拉着走了几步,感觉两只脚一高一低十分别扭,干脆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来向嫪毐狠狠扔了过去,吼骂道:“败类,去死!”然后光着脚迈着大步气呼呼地离去。
嬴政摇着头哭笑不得,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王翦笑着命人把鼻青脸肿、嘴歪眼斜的嫪毐五花大绑,押进天牢。
回到大殿,嬴政看着寒芳的模样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芳,没想到嫪毐就这样被你抓住了,记你……记你头功!”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什么笑?”寒芳翻着白眼看着他。再一想,嫪毐这个混蛋加败类,这顿揍挨得不轻,忍不住也扑哧一下笑了。“噢!”这一笑令寒芳忍不住低呼出来,抿住了嘴,用手按住了脸。
“给我看看,疼不疼?”嬴政止住笑,凑到近前小心翼翼看着,“呀,嘴角青了一大块!呀!手背全青了!”他心疼地看着,一边命人传御医,一边怪道,“要打嫪毐,也用不着你亲自动手。”
寒芳发泄了一通,心里舒畅了很多,揉着肿胀的手,撅着嘴说:“自己打才痛快!这叫自力更生!”
嬴政叹了口气:“唉!说不过你。这把短剑给你,这是你的战利品。”见她似乎不明白,接着说:“因为你擒获了嫪毐,他的兵器就归你所有了。我看过了这是把名剑呢!削铁如泥。”
“哦?”寒芳好奇地接过来,拿在手里反复看着,嘻嘻一笑说,“这短剑上还有我的血呢。”
嬴政责备道:“你还笑得出来,刚才多危险?”
寒芳吐吐舌头:“那我怎么办?哭着喊‘蚊子!救我!’有用吗?其实当时我也是被那个混蛋气昏了头,要不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和胆量。”
嬴政宠溺地笑笑。
寒芳拿着寒光闪闪的短剑在手里把玩着,回想刚才的一顿痛打感觉十分过瘾,忍不住想:若干年后的历史小说或评书里面会不会有《刁蛮女怒擒无赖男》这一回?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照不宣
嫪毐被擒,接下来就是捉拿余党。咸阳城每天都在抓人、审案、追捕逃犯。百姓们人心惶惶,心惊胆战,不知道下一个会牵连到谁?
寒芳傻傻地坐在王宫里,看着墙角的小草吐出新绿,看着枝头树梢露出嫩芽,看着小鸟在枝头唱歌跳舞……春天来了,她却没有一点愉快的感觉。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满是憧憬。
嬴政匆匆走了进来,见她闷闷不乐地坐在窗边,问道:“芳,你因何发呆?”
寒芳懒懒的连话也不愿意说。
嬴政快步走到寒芳近前,抬手摸摸她的额头:“生病了吗?这么好的天气为何不到花园走走?”
寒芳把他的手推开,淡淡地回答:“懒得动,也没地方可去!”
嬴政一愣,在她身边坐下,歉意地说:“芳,我最近太忙,否则……”
“我知道!”不等嬴政说完,寒芳就赌气地把话打断。
“你生气了?”嬴政温和地说,“我今天专程赶回来和你一起吃饭的。”
寒芳并不领情,淡淡地说:“你忙你的,不用特意陪我。”
嬴政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柔声道:“不是我不让你出宫,现在宫外太乱,到处在抓叛党。”
寒芳耷拉着眼皮,不无嘲讽地说:“你也知道到处在抓人?你准备牵连多少人?杀人时你很痛快吧?”
嬴政心里一阵刺痛,脸色阴沉下来,扬声带些怒气地说:“赵高!传膳!”
饭菜摆上,二人吃得都闷闷不乐。
“大王已经亲政了,不必再掩谁的耳目了,我是否可以搬出这里了?”寒芳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嬴政目光猛地一跳,停下手中的筷子望了她一眼,垂目不语,筷子在盘子里胡乱翻着,却没再夹起一口菜。
“启奏大王,廷尉求见,现在殿外候旨。”赵高在殿外郎声奏道。
嬴政知道廷尉是为审理嫪毐一案而来,皱了皱眉,不悦地道:“叫他跪在殿外候着。”
寒芳心想:你不让我出宫,天天让近侍看犯人一样盯着我,我也要让你心里不痛快!干脆一赌气,放下碗筷,站起身走进内殿往榻上一躺,脸朝着墙,一声不吭。
嬴政心里也堵得难受,几×发作,望着她的背影,气呼呼地看了片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出了大殿。
寒芳小睡了一觉,起了床,也无心梳洗,迈步出了大殿。
近侍忙远远地跟在后面。
寒芳在御花园内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烦闷:这样的冷战要到什么时候?嬴政究竟会不会放我出宫?浩然现在还在不在咸阳?他究竟在哪里?想到这里简直快急疯了,寒芳忍不住大吼一声。
吼声吓了后面的近侍一大跳,可又不敢靠近。
实在不行我就把竹简拿出来,我要离开!寒芳打定主意。
一阵悦耳的筑声传来,丁丁冬冬十分悦耳,只是技艺似乎还有些生疏。
寒芳顺着清脆的筑声,边听边寻,不觉走到一个偏殿,抬头才发现是苏的住所,筑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寒芳这才想起来好久没有来看苏了,于是迈步进了苏的院子。
苏正在殿内击筑,几个姬人坐在一边静静地听,旁边小扶苏已经两岁多了,听到筑声乐得手舞足蹈。
“妹妹来了。”苏看见寒芳进门,停止击筑站起身来行礼,其他几个姬人也忙站起来行礼。
“好久没来看姐姐了,今天终于有时间来看看你!”寒芳尽量调动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看起来很愉快。
分宾主落了座,寒芳看了看筑笑道:“姐姐在击筑?”
苏妩媚地一笑,低下头略带羞涩地说:“击得不好,妹妹见笑了。”
“姐姐何时开始学击筑了?我记得姐姐以前一直是爱静的。”寒芳印象中苏只喜欢安静地绣花,连话都很少说。
苏低头摸着扶苏脑后刚刚留起的小短毛,无奈地说道:“王室有规定,男孩子一到五岁就要抱走,去学习六艺和剑法,我们就不可能天天相见了。我到时候想他了,就击筑,筑声会飞过高墙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就知道是母亲在思念他了。”
寒芳心里一颤,环视整个偏殿,心里感慨:这深宫大院,她们天天翘首企盼的那个男人对她们根本不屑一顾,她们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孩子,可是就连孩子也要无情地被夺走,这是什么破规矩?
寒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看到可爱的扶苏,莞尔一笑,把扶苏拉过来,抱进怀里:“时间过得真快,扶苏都这么大了!越长越漂亮了!”
扶苏有些认生,挣脱寒芳往母亲的怀抱里钻。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苏也无限感慨。
寒芳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勉强笑了一下道:“我有好久没有击过筑了,让我也试试?”
“妹妹也会?”苏惊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