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他,突然觉得我曾经纠结的问题没意义。
是蜘蛛也好,是鸟也好,是个小怪物也没关系。
都行,都好……我微微笑着,微微转头在凤宜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雷声。
凤宜走过去推开了窗子,手在空中虚抚一下。
“下雨了吗?”
“还没有,快了。”
凤宜让我们看到了天空的样子。
电光忽然亮起,蓝紫色的,冷厉的闪电。
天空被闪电撕裂出怪异的口子,电光亮的慑人,向远方极尽伸展,将整个天空映的破碎而耀眼。
紧接着是惊心动魄的雷响,震耳欲聋,窗棂房梁都在雷声中颤抖战栗起来。
我快步走到窗边,凤宜的手垂下来,握住我的手。
又是一道红色的闪电,颜色浓重,乌沉沉的天色被映的象是染了血一样。
“害怕吗?”
“不怕。”
我仰起头,和他并肩站着。
平地陡然刮起狂风,吹的衣裳烈烈作响。
子恒和昱风站在院子里那株花树下,梅霄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手里还抓着几粒棋子。
一切就这样开始,雷电与暴雨撕开了平静的帷幕。
我听到许多声音,夹杂在雷雨声中,缓缓向我们靠近。
狂风暴雨似乎要把一切砸毁。
也许魔域的人刻意选择了这个不见天日的时候。
我看着身旁的人。
凤宜的神情是泰然沉着的,他穿着样式好看,颜色鲜亮的袍子。
“凤宜,我和你说过吗?我爱你。”
他点点头:“我也爱你。”
远远的,雷雨声中,我听到三七的声音,亲昵的,柔媚的说:“三八妹,故人来访,怎不出来相见?”
我向凤宜微微一笑,扬声回答:“来就来吧,我这里煮好了茶,可不知道你敢不敢喝。”
二零九 山风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嗯,好多的人面不见啦。
我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感喟一声,桃花也不笑春风了。又到冬天了,别说花,连个叶子也不见。
没桃花,不过有桃子。
我掀开碗盖,里面还有两个桃子。
一天吃一个,凤宜说,吃完桃子他就回来了。
那也就是说,明天,后天,他就该回来啦。
我咧嘴笑笑,把桃子皮一揭,大口咬下去。
桃子好吃,一包甜水儿可以直接淌下肚,嚼都不用嚼。
把躺椅往窗边靠靠。懒洋洋地躺下去。
冬天里头吃饱了晒太阳。这舒服啊……给钱也不换啊。
天气真好。风一点也不冷。吹在脸上觉得软软地。很暖和。
讲故事地时候最常听到地一句。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什么什么人做了什么什么样地英雄事迹。开始。然后。接着。最后大家一起过着快乐幸福地日子。
我一直珍惜一切。因为我知道一切都得来不易。
所有地事情。可以活着。可以和心爱地在一起。可以时时见到自己关心地朋友。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晒太阳地时候就懒洋洋地去晒个够……可以每个晚上合上眼时。都知道自己地明天在哪里。
头顶上有人梆梆敲了两下,吊下一个篮子来。
我抬头瞅了一眼,扬手弹出一根丝,把篮子连绳儿一起朝自己这边拉过来。
里面是个盖碗,揭开盖子就闻着一股甜香。
这粉糕蒸的真不错,三六手艺可真好。
我掰了一块儿,探头朝上看看:“喂,下来聊天。”
上面很不屑的甩了一句:“没空,谁象你,整一个吃货。”
吃,吃货……我很是噎了一下,我也不是天生这么懒啊,实在是身子太沉了,一动也想动。
摸摸肚子,我也有点郁闷了。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待了快三年了,没点儿想出来的意思。他难道想学哪吒吗?
可是刚才嘴硬的三六,还是乖乖的从上面下来了。
“嘿嘿。”我冲她直笑。
她白我一眼:“你可别误会,我不是来陪你,是来陪我外甥的。”
她摸摸我肚子,轻声说:“小家伙儿今天心情怎么样?”
“心情一般吧。”我打个哈欠:“中午晚迟了一小会儿,就急不可耐的踢我肚子。”
“活该。”三六没半点同情心:“饿着你没事,饿着我外甥可不行。”她瞅瞅我手里:“你这是在弄什么?”
“哦,绣花嘛。”
我把活计抖开给她看,三六横挑鼻子竖挑眼地褒贬一番,我早习惯了,这辈子不要指望这个女人能说什么好听的话。
她看来也闲,拔起针来说:“这里再挑尖一点嘛……”就这么挺自觉的替我做起活来了。
我歪头看看她,三六看起来总是有股清秀脱俗的气宇,这个天气,她穿着件素白的棉缎裙子,头发柔软光亮,脸颊微微有些浅红,嘴唇……那什么,真是秀色可餐啊可餐。可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就跟我这么个大肚婆一起待在荒山野岭,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