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猫很和气,很骄傲,没打算自降身价吃耗子充饥,可那不代表小老鼠就不害怕了。
不信你去问灰大毛,就算他现在已经是功力颇深的一只耗子精,再听见猫叫声他紧张不紧张?一样吓得要命。
我很没出息地唯唯诺诺,他说啥就是啥吧,眼前亏是不能吃的。
不过留下又能干吗?我和他又没话说,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干瞪眼?
他看我,我看他。
我站起来,要这么坐到天黑,甚至和这只鸟一起待到明天,我肯定会得心脏病的——蜘蛛有心脏吧?
“凤前辈……”
门外面那个少年和我同时开口,他说:“主人,有客人来访。”
太好了!这位客人来得真是时候。
不过凤宜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写着他不喜欢这位客人,或者大概是不喜欢这位客人到来的时机。
“凤大哥,老朋友来了,你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我愣了一下,这声音?这声音是……
大门豁然敞开,就像被一阵大风吹开的一样,有个人站在门口,青衣长裙,高冠乌发……
“子恒!”
我惊呼失声,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没错,是他。
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温雅平和,似海水一样……
“子恒!”
我猛地朝前一扑,紧紧地把他给抱住了。
“子恒子恒!你……真是你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抬手摸摸我的头,“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儿……这些年,你都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明明见着敖子恒是件天大的喜事,可是我话还没出口,眼泪就一下子流了出来,汹涌得根本止不住。
我抬手捂住嘴,我怕自己会哭出声来,眼泪从眼眶里决堤而出,淌在手背上。
我觉得烫。
“别哭,别哭。”他摸出块手帕给我擦泪,声音里能听出深沉的关心。
我实在管不住自己,觉得胸口都快被一种我不熟悉的陌生情绪胀得要裂开了一样。
“子恒……”
敖子恒……那些曾经的过去的时光、过去的人、过去的……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
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一张张在眼前闪过去,就像被大风吹走的尘。
几百年,沧海桑田。
之前我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总觉得我是在一个梦里还没有醒。这个梦总会醒,醒来,就一切都好了。
悲伤哽在喉咙里,噎得我快要断气了。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不知道,我该哭什么。
我难受得厉害,可是我哭不出声来,气噎倒声,使劲儿地想憋出一声来也办不到。
眼前的一切忽然旋转起来,我头重脚轻,缓缓地软倒在地,再也睁不开眼。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像是潮汐起伏一样。
我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特别重,怎么也睁不开。
那些时光,真的曾经存在过吗?
那些人和事,找不着了。
我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朝前看……
可是前面,真的有我要寻找的东西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到一声清晰的长叹。
那声音不知道沉淀了几许沧桑,最后只剩怅然。
“子恒?”
“你醒了?”
我缓缓转过头,睁开眼。
我躺在那里,敖子恒就坐在我的身旁。
“刚才替你调理了下灵力,你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慢慢坐起来,“我……吓着你了吧?”
“没有……”他说,“你也别和我客套了。”
我坐直身,理一理头发,忽然想起小心来送信时和我说的话,“你不是……还在领罚吗?”
“年头到了,你睡了也有三百年,我呢,在黑龙潭下待了也有三百年,时间也算够了。”
是吗?
既然如此,上次小心倒没有说起这事。是她也不知道,还是她忘了?
谁知道呢,我猜不着。
“对了,你是来看凤宜前辈的?”
“是啊,我也没料到你会在这儿。”
说完这话,我们就没什么别的话说了。
这样的沉默,似乎和凤宜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真的没有话说,这是有太多的感触和情绪,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刚才又是你替我运气调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