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行,回去灰大毛要是真找了老婆,我一定要好好给他上一上计划生育普及课,优生优育才能利人利己。
我们在三全山的路口处停了下来,那居然是个五岔路口,一条北去,一条继续东去,一条是我们的来路,往南去的倒有两条小路,歪歪斜斜看来走的人不多,一条偏东南,一条偏西南。
“两条都向南的,你说的是哪一条呢?”
灰大毛搔搔头,“这我可不知道,那只小耗子口齿不清,只说是向南,可没说向南有两条道。这个不妨事,师父和马车在这里歇一歇,我去前面探探,左右也就十来里路,盏茶工夫我就回来了。”
“不用你去了。”
我弹弹指,旁边的一棵树上原有一条丝悬下,吊着一只八脚在那里。
“师父,这个真小啊。”
我失笑。蜘蛛当然个头儿小,就算是有个头大的品种,也绝对不会比老鼠还大吧?也不怪他这样说。
那只小八脚倒也很聪明,听了我的问题,便朝东南那条路上挥了挥爪。
“看来是那边没错了。”灰大毛笑嘻嘻,“师父,你这小同族倒真乖觉。”
“你觉得就你们老鼠耳聪目明消息灵通吗?”
“那是那是,我坐井观天,师父当然比我高明。”
我们沿着路一直过去,原来还有村落和人烟,但是越走林木越深,人迹越少。
“嗯,该是这条路没错。”灰大毛说,“修炼嘛,原该是找个安静的所在。这黄林是个好地方,离京城挺近,地方却又安静。”
他语音没落,前面有个清脆的声音说:“来客停步,前头是我家庄院,外人不可擅闯。”
我没出声,灰大毛大声说:“我们是应邀来黄林做客的。敢问此处是?”
“哦?”对面那声音似乎微微意外,停了一停说,“那请稍待,我去禀告主人。”
我们停了下来,灰大毛小声抱怨,“好大的架子……”
“这是常情。要是有人来盘丝洞要见我,难道你就不需要先告诉我一声再请客人进来了?”
灰大毛想了想,抓头说:“师父既然这么说了,那下次有客来我也就这么办好了。”
他说的也是。从我醒来,盘丝洞尚没有来过一个客人。
“三八,是不是你来了?”
我转头去看,从前面小径上缓缓走过来一人,她锦衣乌发,一张脸雪白晶莹,明眸顾盼,我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以前在书中读到的话。
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我回过神,惊讶地出声,“三七?”
不是三六邀我来的吗?她信上半个字也没提起三七也会在此啊?
“怎么,看到我这么意外啊?”
“是啊,意外之喜嘛,没想到三七你也会在这里。”我问,“你也……住在此处?”
三七嫣然一笑,“不是,我也是来做客。不想你也来了,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是不是?”
有缘千里?
这话我怎么听着别扭得很。
我知道我自己脑子不是特别聪明的那种,对于猜测别人在想什么将要做什么,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分。上辈子的我也是如此,下棋的时候就是纯粹用手拿着棋子下,顶多能想到这一步走完了,下一步该走什么。
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可是没有办法立刻给出反应。
常常要过了之后才发现,哎呀,当时我应该那么说,那样做才对。那个人的意思一定是想要如何如何……
就像现在,我站在三七面前,被她的温和笑容和美貌姿态微微迷惑。
有点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呢?
“大毛也老成多了。”她说,“你们师徒俩这么些年过得如何?我也听说了,你们有一处洞府,叫盘丝洞是不是?这名字取得真是贴切灵动,再适合你也没有了。”
“三七你这些年住在哪里呢?”
“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三七说,“不过我也有个小地方,在西南一带连云山的一个山谷中,那里四季如春,气候温暖宜人,百花常年盛放,三八啊,你可一定得去我那里做客,咱们好久没见,正该好好聊聊,相互切磋切磋。”
三七身上有着淡淡的花香气。
但是从以前起,我对她的感觉似乎不如对三六那么……放心踏实。其实三七也没什么不好。
难道,呃,我内心深处居然有受虐倾向?三六对我冷言恶语我不但早就习惯而且还甘之如饴,三七对我温柔不失礼我却总觉得她……总之觉得她没有三六可靠。
“三六呢?她现在……情形如何?”
“她还好。”
我找不到话题,不过和三七在一起,场面从来不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