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是‘血丸’。”老者沉重一叹。
“血丸?”男童眼睛睁得更大,“师傅给他们吃血丸做什么?”
这两颗小红丸竟然是血丸?
血丸不是师傅最最珍贵的宝贝吗?
他曾有听师傅说起此丸,为何师傅愿意将这么珍贵的血丸送给两位不相识的人?
老者脸色有一丝难以辩别的复杂之色,再度缓缓开口,余音缭绕——
“是命不是命,他们终究还是改变了自已的命运……”
“师傅,你说他们原本的命运是什么?”
“他们原本的命运……唉!诅咒曾将他们的原本的命运改变,终究又弥补了回来……”
他们原本的命运是什么?
老者灰暗的双眸无比深沉。
诅咒之迷,何人能解?起也诅咒起,落也诅咒……
只有他知道当年下咒之时,弄错了对象将会给下咒之人带来怎样的“回报”,也只有他知道,今日那两位年轻的中咒者可以顺利解咒,不仅仅是吃了一颗血丸的原因而已。
因为——以鲜血解咒在前,以血丸解咒在后,二者必须合二为一!
若非他们情深意重看破了生死,又怎会舍得以血救人?
白色的胡须在风中微微飘动,他再次叹息一声,声音里似已释下了千斤重负。
没有回答,他兀自转过身,朝更深的林中走去。
“师傅,什么意思啊?师傅……等等徒儿。”
男童看见苍劲削瘦的背景,拔腿跟了上去。
黄昏。
天边的夕阳从晕黄,渐渐褪色,最后只剩一缘浅浅的橘黄。
然后,星子闪炼,月牙儿也在天际露脸。
天黑了。
刖夙王宫,灯火通明,侍卫两排肃立在门口,来来往往看到的是宫女忙碌的身影。
他们的大王回宫了!
他们要连夜装扮王宫,喜迎大王与国妃的平安归来。
大王在宫中时,大家觉得他散发的气息常常让周围的空气冷冽下来;可是,当大家听说大王坠崖之后,顿时觉得天地都要变色。
大王这次出宫的遭遇如此惊险,让整个殇都的百姓都暗暗为之祈祷。
不说殇王回宫时百姓们是如何欢呼,如何热泪纵横,单看现在王宫中穿梭的身影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次不寻常的回归。
这个向来威猛冷俊的男人,回宫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宣大医为自己治伤,而是带着苍白的面容坐在宽大的木椅上,丝毫不肯错过地盯着太医为蓝儿疗伤。
外面寒气逼人,宫女们生起了几个大炉子,室内一片温暖。
水光盈盈,白衣若雪。
蓝倪静静地伸出左手,轻轻掀开袖口,那道红色的伤痕便呈现在金太医的眼前。
这样一道伤口,细细的却让人无比心疼。
它承载着一份爱,一份奋不顾身,誓死相随的真爱。
他的眼中注满了足以令冬日冰雪融化的柔情,暖暖春意,她不禁沉醉。
烛光轻晃,数盏灯火齐明,剪下她美丽的侧影,黑眸暗沉,如痴如醉。事实上,他们在林中与巴都会合之后,先在茶溪镇与阁昱等人碰了面,后修养了几日才出发回刖夙。
“大王……大王……”
金太医连唤了几声,终于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才将沉浸在彼此目光中的二人惊醒过来。
殇烈俊脸一阴,闪过一丝被人看透的懊恼,忍不住狠狠瞪视了微微带笑的金太医一点:“国妃娘娘的伤就交给你了,可不能留下任何疤痕!”
金太医拢了拢袖口正要开口,便被蓝倪焦急之声打断。
“太医……快帮大王诊断一下。”她脸颊出现一抹因担忧急切而起的粉红。
“国妃娘娘没其他问题了吧?”殇烈问。
蓝倪抵抿嘴,继续催促金太医:“太医,快帮大王把把脉,好好诊断吧!”
金太医看了看大王深幽的眸子,探上前去,开始细心地诊断起来。
片刻过后。
“太医,大王现在状态如何?”蓝倪已等不及了。
金太医不紧不慢地撂了撂花白的胡须,皱起了眉头。
这一皱,让蓝倪的心脏几乎跳了起来,难道烈的身子更加糟糕了?
悄悄地伸出手去,隔桌握住了紧张绞织的小手,殇烈微笑道:“别担心,这一路回刖夙,我都没有任何不适,或许……蓝儿你真的已经为了我破解了诅咒。”
金太医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看过,终于老脸一松,几乎连眉眼都笑了起来。
“呵呵……”
“金太医你为何发笑?”殇烈见他笑得连胡子都不禁抖了起来,不由地加重了声音。
蓝倪见状,激动地起身:“太医,大王真的已经没事了?”
这老家伙在卖什么关子!
看金太医轻轻地拢了拢自已的袖口,一副不慌不忙地样子,让殇烈浓眉一挤,声音也重了起来:“有话还不快说。”
“不知道大王好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金太医仍是一副慢吞吞的口吻。
“快说!”
不得不承认,殇烈的心口也被吊了起来,因为“坏消息”三个字无论发生在他与蓝儿谁的身上,都是一件让人担忧的事情。
捏捏胡须,面朝神色阴晴不定的大王,金太医拱起双手道:“老臣恭喜大王。”
闻言,蓝倪眼中闪过欣喜,好消息是属于烈的。
太好了!
“太医,大王体内的诅咒是不是真的已经驱除了?”
满脸雏纹的金太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真的……”蓝倪的声音因惊喜几乎抑制不住轻颤,她的眼晴从来没有这般明亮闪烁过,“烈,你看到没?你没事了……”
殇烈却绷紧了下巴,疑惑的眼神问向金太医。金太医道:“恭喜大王。大王体内因诅咒而发作的郁气……真的逐渐消失了。”
“你说的是真的?”金袍男人沉重问,他还是难以相信。
“是的,大王。虽然老臣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老臣多年来对大王体内咒气的观察和研究,可以确定咒气已经逐渐被大王排出了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