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朱玉斥他:“叫你每晚跟夫子念书,你都念到哪里去了?”
长歌抓头,满脸为难:“主子,长歌不怕苦不怕累,就怕看书,比死都可怕,那些个字啊文啊的,他们认识我,我就是认不全他们!”
朱玉嗤地一笑:“由得你说,懒人说懒话。我给你编的识字册子再浅显不过了,四、五岁的孩童都能学,又不要你学会吟诗作对,多识几个字,没坏处。”
长歌憨笑:“跟着您,不识字还有您呢。”
“谁能与谁永远在一起?长歌,你总要有你自己的生活。”朱玉淡淡地说。
长歌摇头,脸上挂满担心和害怕:“主子,您不要长歌吗?长歌哪里做不好,长歌改,不要赶长歌走。”
“谁说要赶你走?”朱玉可气又可笑。
“您不赶长歌啊。”长歌立即破啼为笑,朱玉摇头:“你这样总也长不大,谁能放开你。”
“芳菲阁到了,兰姑娘,主子和长歌来看你了。”长歌一路嚷着进了芳菲阁。
一个穿水绿裙子的女子急急迎了出来:“玉,你来了!”女子眉目如画,肤光胜雪,想来就是梦都最美丽的女人胡仙兰了。
“仙兰。”朱玉笑着揽住她的腰:“刚刚长歌在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仙兰依偎在朱玉怀里笑:“他说得出这样的话就不是长歌了。”
长歌瞪她:“别看不起人,我虽然说得不全,也是这个意思!”
仙兰笑:“好好,算你说的。”回头温柔地问朱玉:“怎么大早地过来了?”
“听说来了几个孩子不错。”朱玉边往里走边说。
“嗯,扮相不错,嗓子也好,叫来看看。”仙兰让朱玉坐下,吩咐侍女去沏茶。
“不用茶了,刚在老宋那边喝了过来,今年的龙井不错,我让老宋派人送些过来。孩子们若在练功就不叫过来了,去后院看看就是。”
“也好,对了,明天相府有场堂会,他们指定要我去。”
“那就去罢。”朱玉说:“走,看看孩子们去。”
来到后院,几个清秀的小姑娘正在练身段,吊嗓子,咿咿呀呀着实热闹。仙兰指指其中一个小姑娘说:“她叫水灵,很美的名字吧?弹一手好琴。那个叫穿红袄子的,叫泠美,萧吹得不错。”
“你的眼光总是不错的。”朱玉笑笑。
“你有新曲子没?这回相府堂会还请了北边栖凤阁的班子。”仙兰一句话朱玉就明白了:“又好胜了不是。”
“梦都的班子输了您也没面子。”仙兰娇笑,灿若桃花,朱玉笑着拧了拧她的脸颊:“知道了,让我想一下。”
思索片刻,轻轻哼起旋律,仙兰听了一会,眼睛都亮了:“就是这了,好听,再哼一遍,水灵,把琴拿来。”
水灵送上琴,仙兰“仙嗡,仙嗡”地调了调音,伸手轻奏,正是刚才朱玉哼唱的旋律,“不错,有几个音不一样,但经你这样处理后,更合理。”朱玉说。
“有新词么?能添进去的?”仙兰兴奋地问。
“本来就有词。”朱玉突然想起似地问:“对了,相府很少做堂会,这次怎么做这样大规模?还请两个班子?”
“听说是府里四小姐二十岁生日。”
“二十岁?老小姐了,还庆贺什么生日。”朱玉笑。
“这位原小姐与众不同,听说原本几年前皇上就给她指了婚,可她偏说要满了二十岁才结婚,说是十几岁成亲对身体不好。”
“指婚,什么人能让皇上亲赐婚事。”朱玉问。
“提起那个人,可是鼎鼎大名的啊,大周最能征善战的将军,长相俊美,性情温和,当今天子最依重的北靖王丁允倜。”仙兰说话时,眼睛都在闪光。
朱玉嘴角啜着丝淡笑:“看来你也很想嫁他。”
仙兰脸上闪过丝慌乱:“我从没这样想过?”
“想想也无妨,大周多少少女都做梦想嫁他呢。”
仙兰脸色发了白,紧咬着唇:“玉,你明知我的心!”
朱玉一怔,苦笑:“又来了,你也明知我不可能娶你。”
“为什么不行?你嫌弃我是歌女,身份低下,是吗?”仙兰眼波含悲,楚楚可怜。
“我不与你争执。歌词我录下后着人送过来。”朱玉叫着长歌打算离开。
仙兰拉住他手:“才来这一会就走。”
“你若再说刚才那样的话,我永远不再来。”朱玉说。
“我不相信你这样绝情。”仙兰媚眼如丝又偎上朱玉身子。朱玉拉开她:“好了,你的媚功对我没用,我得去布庄,秀庄快断原料了,不知布庄那边有没有适用的面料。”
“晚上过来吃饭罢,我烧你最爱吃的香酥鱼给你。”
“你再胡闹,烧龙肉我都不来。”
仙兰直接吊到他手臂上:“好了啦,我不提让你娶我就是。”
“孩子们看着呢,你有点老板娘的形象好不好。”
“现在我才不能算老板娘,你娶了我后才是。”
“怕了你,再不放开,我晚上就不过来了。”仙兰一笑放手。
第三章
每年的二月十八,是大周最大的祭祀日,祭天祭地祭祖先,祈祷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祭祖的队伍清早便出发了,当先是旌旗分明的御林军开道,紧随其后的是由侍卫护卫的金黄色华盖的御辇,再后面,分别按等级跟着官员们的乘辇,也有武将骑马的,浩浩荡荡排成一条长龙,蜿蜒地穿过半个都城,前往南郊的皇陵。
御辇前两个年轻人并排骑着马,一个清俊高贵,温润内敛,一个神采飞扬,英姿勃发,这就是当今大周最炙手可热的两人,北靖王丁允倜和忠勇大将军原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