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看他,他却再不理我,加快脚步与师父并肩前行。
“为什么要我与宁师兄比试?”允倜的声音蓦然响起,他什么时候在我身边的?“怕输?”我笑呤呤,允倜侧头看我,笑容依然温润如玉,只是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落莫,我的心猛地一紧:“二师兄,”我欲言又止,我已不是原梦蝶,我不知道你们俩有什么故事,但我不想伤害你。
“孰输孰赢,都无关紧要。”他淡淡笑,眼中却不见笑意。盈盈的眼波明明是望向我,却象是在看另一个人,我打了个寒颤,勉力一笑:“我只是好奇你与大师兄谁的功夫强些,没别的意思。”
他恢复了正常,把手上一件天青色的大氅给我披上,嘴角含笑,笑意也盈上了眼眉:“好啊,那就试一试。”
一股暧意拢着我,不知是因为衣服,还是他温暖如春的笑容。我回了他一个灿然的笑,我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刚才,有些可怖。
望着我的笑,他有些失神,我紧走几步,回头叫他:“快走,师父该等急了。”
“哦。”他跟上我的脚步。
第九章
马车宽敞而舒适,车内铺着裘皮,还有小小的红木矮几,一个红泥暧炉,冒着红红暧暧的火苗,架子上的水已烧滚了,小莲取下来给我冲茶。我斜靠在织锦的软垫上,喝了口茶:“是明前的龙井。”我说。好茶,我以往每年都会托人去杭州购正宗的明前龙井。近年来已是贵得要命。
“是啊,”小莲笑着说:“您原来体质虚寒,一直不能喝绿茶,这会子一喝就喝出来是什么茶,奴婢真是很佩服您呢。”
我暗汗,岔开话题:“还有多久能到家?”
“应该还有二个时辰就到了。”小莲回。我撩开窗帘,外面风雪交加,“去叫二师兄上车喝口热茶,外面怪冷的,有车不坐,骑什么马。”我说。
小莲看我一眼:“允公子说男女授受不亲,共乘一车不好。”
我语塞,怪道他最近离我远远的,是气我的话,还是真认为我说得对就不得而知了。
那日的比试是他输了,不过三招,他便弃剑认输,大师兄的气势上来就压住了他,他说几乎一招都施不出来,师父一笑,宣布比试结束,什么跟什么嘛,一点都没意思,好在后来三师兄、四师兄与五师姐的比试是棋逢对手,精彩纷呈。
我抚了下身边的一把长剑,这是离开时大师兄送我的,还有一本剑诀,这个人,面冷心热,我一句要学剑,他便记下了,我抚着剑微笑,一直以来,我很喜欢武侠中的仗剑走天涯的豪情,如果真回不去了,我也要有一技防身不是么。
车大颠了几下,停了下来,听见车夫说:“爷,车轴坏了。”
“修一下多久?”允倜的声音。
“回爷的话,轴断裂了,怕是一时半会修不出来。”车夫恭敬地回话。
“风大雪急,路上不好走,我们脚程本就慢了,”允倜沉吟一下:“无影,松林客栈离此不远,你去找辆车来罢。”
“是。”车外马蹄马蹄声渐远。
允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师妹,车坏了,无影去寻车了。你稍候片刻。”
什么时候,他不再叫我梦儿了?我怔了怔,也好,我本不是他的梦儿。
“好的。”我应,掀开车帘,探头向外看,允倜回头看见:“外面风雪太大,你坐好,小心着凉。”
“上车等罢。”我说。
“不用,车很快就到了,小莲,把车帘子关好,小心风进了车。”允倜回我。
我一掀帘子跳下车,外面好冷,我向来最是畏寒,不由缩紧脖子,“下车做什么?”允倜急道:“快上去。”
“你不上车么?”我往车辕上一靠,“我也不上。”他看我,我微笑着瞪他,身子突然一轻,人已在车内,允倜放下我,转身坐下,“小莲,给二师兄泡茶。”我说。斜眼看允倜,奇怪,我在车外片刻,身上已有雪花,他一直在车外,却不见身上有多少雪花。
“怎么?我不是进来了吗,还瞪我做甚?”
“二师兄,你身上为什么没有积雪?”我上回在梅树下见他时,也是如此。
“没有么?许是掉了。”他嘴角的笑分明是诡笑。
“不是,我看见雪花都不往你身上掉。”这小子,不说实话。
“那不就是了,所以没雪花。”允倜接过小莲的茶喝着。我咬牙,心中一个念头突闪:“是内功?”我叫,“真有这样的事,武侠小说也不尽是骗人。”我的兴奋让车内的两个人有点莫明。
小莲向允倜解释:“小姐上回练功伤了脑子后,会有些怪异的话。”允倜则笑而不语,神色显然是认同的。
我保持淑女的风度缄默,但心里很想咬死他们。
允倜看见那把剑,抬眼问我:“哪来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