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若有所思地说:“那闵柔公主又是如何认识言非的……”
“有时候,遇见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李写意浅笑道,眸中华光闪烁。
也许只是某次宫宴上的一瞥,也许只是某日她的风筝落到了他的脚下,也许只是某天他骑着白马从她的城楼下走过……
快乐不过一瞬,剩下的三百六十四天,尽是相思,然而少女的心便如蒲草,最是柔软,也最是坚韧。
“可言非已经失踪三年了,闵柔公主就算想与他私奔,也找不到他的人啊。”萧淑又说。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小言公子应该在燕国。”李写意微微一笑,道,“三年前有个谣言,说言海并没有死,而是一直囚禁在燕宫牢底,而言非离开楚国的时间,也是三年前……世上并没有巧合,抽丝剥茧,总能找到事情的真相。”
“言非去救他父亲了?”萧淑恍然。
“应该是。”李写意点点头,“他若真的与闵柔有情,闵柔公主嫁给燕国皇帝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也有耳闻,到时候,说不定会主动来找她。她若是逃了婚,反而两相茫茫,再见不易了。”
“少庄主的意思,是劝闵柔不要轻举妄动?”萧淑有点不解地仰起脸。
“不,她一定要去燕国,但是为了脱身方便,她最好以侍女的身份跟过去。”李写意静静地说。
“侍女?”萧淑更是不解,“那和亲公主……”
“我便是和亲公主。”李写意高深一笑,“除了楚国的和亲公主,还有谁能方便在燕宫里找寻他们的国宝天香豆蔻?”
“少庄主要易容成闵柔的样子嫁给燕王吗?!”萧淑大惊失色。
李写意调皮地笑笑,“当然不是真嫁,只是这个身份对我极有利,等得手后,再安排闵柔公主病死的假象,让闵柔与自己的如意郎君远走天涯。这个交易,闵柔不会不同意吧?”
“可是……到了那里,真的能找到言非吗?”萧淑还是有点不确定。
“我也要救出言海,若他真的是为了救言海而去,我们一定会碰面。”李写意淡淡地解释了一下,然后望着萧淑说,还有一件事,麻烦你盯一下。”
“少庄主吩咐便是,”萧淑诚惶诚恐道,“何必说得那么生分?”
“如果我没猜错,这一次和亲之旅恐怕困难重重,太子安排齐王殿下送亲,一定有他的目的,不过只要有我在,齐王总会安安全全地回来。他回来后,应该是楚国一年一度的大考,这段时间我不在楚国,很多事情无法亲自调动,你安排底下的人,想方设法将这次的主考官定成齐王……如果和亲我们输了,我一定要反手赢回一局。”顿了顿,李写意又说,“如果有不懂的,你可以请教信……但是不能让他再插手进来了,只是与他交接一下便好。”
萧淑愣了愣,自己与信交接,难道京中的势力,要渐渐由自己接手吗?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李写意望着她,不肯放过她丝毫的情绪波动,“可以拒绝,我会履行当初的承诺,三年后,放你自由。”
“我愿意。”萧淑没有一丝彷徨与犹豫,眸中射出欣喜与激动的光来,异常坚定。
李写意欣慰地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萧淑涉猎的事情太多太隐秘,若是她不愿意成为自己的人,也许……只能灭口了。
“安排我见见闵柔吧。”李写意神色不动地走到亭子里坐下,轻松地吩咐道。
王子情对自己这位妹妹的印象也极其淡薄,也因为她要嫁往异国,他才生出些许不舍之意来。
想起辛清净当初的评语,他苦笑地摇摇头:天家里的亲情,本就乏善可陈,虽说是一家人,但除了孩童时几个兄弟在一起念书外,其他的时候,恐怕是连面都见不了几次的。即使聚在一起,也有太多的礼仪规矩,君君臣臣,又怎么能单纯地去享什么天伦之乐呢?
今晨入宫,秋天的落叶早已被宫人们清扫一空。王子情一人行在略显空寂的宫道上,去墨韵宫见过母亲,又往皇后处不咸不淡地请了安,这才往闵柔的住处走去。
走到后殿的岔道口,王子情心念一动,想起关在宗人府的秦王,突然有点感触,莫名地向那边走了过去。
到了途中,自然有太监提醒齐王殿下走错了路,但他终究是皇子,上次帝京流血夜也有救驾之功,大家也不敢真的拦他的路,也不过劝了劝,然后由着他了。
到了宗人府的门口,却见到外面兀自停了一辆轿辇,几个宫人闲散地等在一旁。王子情不经心地问道:“谁来了?”
守在轿辇旁边的宫人连忙站起身,敛眉道:“回齐王殿下,太子妃刚进去。”
“怎么是她?”王子情愣了愣,不知怎么并不想见到她,可刚一转身,宗人府的大门已经拉开来,一个披着大麾的丽人从里面款款走出。
“齐王殿下!”见到王子情的背影,辛清净已经叫出声来。
王子情苦笑一下,却也只得回过身行了一礼,“太子妃。”
打完招呼,终于忍不住抬头望了她一眼:比起上次的无衡山下的奇遇,辛清净显然变沉稳了不少,当初阳光般迸射的活力也被身后的深深宫廷,压得沉稳内敛了。
“还是叫我的名字吧。”辛清净笑着说,“叫嫂嫂也好。”
王子情又是一阵苦笑,“嫂嫂。”
“过来看王子道吗?”辛清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