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借一步说话就明说嘛,我哪会那么不知趣呢?”
凌月悠黛眉微挑,似笑非笑。
“那就多谢凌妃配合了。”
回了她一个讥诮笑容后,眼神示意绣言留在此处,她刚点头,敏贵嫔便拉着我去了偏殿。
落座后,微略抬头,透过雕花木窗,便可看见凌月悠站在那一大丛浅紫桔梗花旁,薄暖晨光中,人面香花,相映成趣,一派的摇曳生姿。
“姐姐今日来得可是凑巧,妹妹本还琢磨着怎样去找你呢。”
“有什么事?”
“姐姐近日蛊毒可还有发作?”
优昙蛊!
我立马反射性地捂紧肚子,柳眉立时纠结,眸光寒洌地瞪住她,“你要说什么?”
“门主,咳,我是说——”
敏贵嫔从袖间拿出一个瓷白小瓶伸手递过来。
我瞟了眼那瓶子,冷冷道,“纪梓延让你拿来的?”
以为他终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客,以为早已忘记他对我的伤害,却不想这个名字从自己舌尖滚落出来时,仍然带着血腥的疼痛,手亦不自觉地抚上脖颈,凸凸地痕迹刺疼指尖皮肤,刺醒那段伤痛的记忆,纪梓延,纪梓延……
敏贵嫔笑笑,将那小瓶子放在桌上后,侧首唤了声“鸾青”,然后我看见一个身着淡蓝宫装的小宫女低眉顺眼地走进来,恭敬地福了身,然后抬头定定地看了我一眼。
“梅香?”
我哑然,她怎么又易容进宫来?
“娘娘果真好眼力。”
她轻轻一笑,“奴婢也有两样东西要交给娘娘。”
说着将手中的丝帕摊开在石桌上,金灿阳光里,一枚刻着水漾地波纹的扇形碧绿坠子,发出柔和的光芒,连带将旁边的白色信封亦镀上一层薄丽的光晕。
“这枚坠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去大佛寺祈福前,我明明将它丢掉了啊。
“娘娘还是先看信吧。”
梅香笑得柔和,我迟疑半晌,终究拿起信封,拆开,一张白色的纸,几个墨黑的字:船前一壶酒,船尾一卷书,钓得紫鱼,旋洗白莲藕。
小沐儿,我放我们自由。
自由……
那张薄薄的纸骤然从我指尖滑落,内心狠狠一颤,所有有关纪梓延的回忆在刹那浮现眼前,那双漆黑的瞳,忧伤地眼,写满疼惜的眉梢眼角,漫天飞舞地杏花雨中,轻挑了我浓黑的发,在我耳边软声呢喃,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说他是我单薄生命中最初地温暖,是等待了我十五年地小小少年。
萋萋蒹葭,是我们最疼痛的牵扯。
“门主说,任何时候,这枚坠子都会带您自由。奴婢告退。”
梅香跪安退下,敏贵嫔也站起身,捡起那张纸,一下一下将它撕得粉碎,然后将那枚坠子放在我地手心,“姐姐请收好它,将来,你一定会用得到它。”
说这话的时候,敏贵嫔眼眸里尽是深邃,我却下意识地猛然推开她,“啪”地一声坠子掉落在地,清脆的声音,一路响至我心底,脸一白,再也不敢看这碧绿坠子,近乎踉跄地跑出了屋子。
纪梓延,你说你放我们自由,那么又为何拿出这枚坠子来提醒我过往的一切?
第一百章 宿命?(二)
“主子,您没事吧?
“绣言扶着我的胳膊,满脸的焦急摇了摇头。
这时,凌月悠也走了过来,斜瞟了眼屋子,笑道,“敏姐姐可真是胆大,说了什么让梁嫔姐姐脸色这么白,若是轩知道了,这西萃宫怕是会完蛋了。
“轩……
又是这暧昧不明的称主地飘向屋子,一想到那枚清碧通幽的坠子,心脏便猛然狠狠收缩,我腾地甩开绣言的手,快步朝前走去。
“主子!
“身后传来绣言担忧的轻唤,我却只当没听到,脑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快些找到洛梓轩,找到他身上我依赖迷恋的温暖。
是以,也没看到敏贵嫔郑重地将那瓷白小瓶和碧绿坠子交到绣言手上。
一个身影却突兀的拦身在我面前,抬头就看见凌月悠轻蔑的笑,“梁嫔姐姐这么急着走做啥?
不是要和我一起去翠微宫吗?
“让开。
“哎呀,你是不打算去看看她的肚子拉?
“我叫你让开!
“我伸手拨开她,她却顺势抓紧我的胳膊,言笑晏晏的模样,“这么急急忙忙的不会要去找轩吧?
可是人家忙着可没有功夫招呼你,干什么要自个儿去凑个没趣哈?
我们还是去翠微宫玩玩吧,我很期待梁嫔姐姐对付苏芸生宝宝的手段呢。
“谁说我要对付苏芸生?
“凌月悠长长的咦了声,“听你这话,刚才给我说的都是耍着我玩的?
“你这样理解也未必不可。
“我冷冷的回了句。
我原本确实打算联了凌月悠对付苏芸生,可是因着刚才莫名牵扯出纪梓延,所以此刻看着任何人都是不耐烦。
狠狠地甩开凌月悠地手正欲走时。
又听得她道,“女人会因为母爱而变得非比寻常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