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娘——”
不能牵扯出梁林夏。
不能……
话还未说完。
就被洛梓轩一声轻笑打断,我不满地抬头。
正好撞见凌甫沉有些懊恼的神情,还没明白怎回事时,洛梓轩地手已覆上我的额头,“没有发烫啊?
怎生就糊涂了。”
我的疑惑更深,洛梓轩笑,“梁夫人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你该是为她祈福?”
“你说——你是说——娘并没有被……”
洛梓轩却并不答话下去,眸内精光一闪盯向凌甫沉,“凌太师还有什么疑问?”
“臣,臣以为——”
凌甫沉顿了顿,目光忽然移向梁迟萱,“皇上说梁嫔是为梁夫人祈福,而这位姑娘刚才却是说梁嫔是为皇上祈福——当是犯了欺君之罪!”
“凌太师想来是没听得清楚,朕只是猜测。”
“梁嫔不是也没有否认?”
“那我现在就否认。”
我的眉头立时皱紧,凌甫沉正欲反驳,梁迟萱却已跪了下去,低眉顺眼,声线平稳,“奴婢知罪。”
“梁迟萱!”
你胡乱承认做什么?!
她却再不答话,低垂着头,我焦急不已,忙拉了洛梓轩的手,他安抚地轻握一下,转头却对徳禄使了个眼色。
然后我看到几个侍卫快步走向梁迟萱,不可置信地瞪向洛梓轩,他却不看我,只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梁迟萱很柔顺地站起身,走了几步,突地回转身,看着我地眼眸里有着坚定的光,“生不同衾,死同穴。”
绵绵细雨里,渐行渐远的梁迟萱孤白的背影渐渐圆成一个细小的点。
我的眼眶瞬间发热,她刚才那么清浅地笑着对我说她一定会有办法救他,其实,她应该早就清楚,孤身一人的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得否则离去时,她的神态就不会那么安详,她不会说‘死同穴”。
我亲爱地阿萱姐姐,她一直比我看得通透。
生死相随,是她最后的选择。
“臣等告退。”
众大臣看了场好戏,正欲退下,却被洛梓轩一声‘慢着”阻在了原地。
“朕记得凌妃还在禁足,谁给了你这胆子擅自出入延庆宫?”
洛梓轩的目光蓦然变得凌洌,凌月悠身子颤颤,然后愤然离开,走了几步,却突然一脚踹翻了国色天香的牡丹。
四散的泥土里翻滚出牡丹细嫩的根,我忽然想起那双沉静的眼,如果我没有总想滋事来排遣心中烦闷。
就不会由牡丹事件牵扯出梅香,没有梅香,就不会有神秘地碧玉坠子,没有碧玉坠子,就不会牵扯出那么多阴霾地过往……
一片抽气声腾地在院子里响起,凌甫沉地脸霎时变得苍白,洛梓轩冷冷一笑,“凌太师,告诉朕。
以下犯上者该是怎样的罪责?”
凌甫沉‘咚”地一声跪下,“皇上息怒,凌妃小孩心性,初入皇宫,许是还未曾习惯宫中规矩——”
“小孩心性?”
我嗤笑一声,众人视线腾地横扫过来,我讥诮地拉高唇角。
“我怎么觉得她就是一副没有家教地模样?”
“既然不知规矩,得要宫里的老麽麽好好教导是不是?”
洛梓轩了然地勾了一抹笑,却转头问凌甫沉,“凌太师以为呢?”
“皇上家事,微臣不便多言。”
“那凌太师刚才又为何撺掇着众臣硬要上朕的后宫来管朕的‘家事”?!”
语气陡然变得冷煞,洛梓轩唇边那抹慵懒的笑容已消失不见,换上满满地阴冷。
“皇上息怒。
臣等有罪。”
众大臣亦忙不迭地跪下,面色平淡的表情被剥离,换上一层惶恐。
从梁家势力不过短短数日就被拔除,他们就该清楚如今的洛梓轩已不是当年那个还看着朝臣脸色行事的帝王,如今的他,羽翼已丰,皇权在握,梁林夏手中兵权一早也已交到他的手中。
而凌甫沉的心计。
在朝廷上地势力远远不及梁林夏,更何况洛梓轩纳凌月悠为妃,也是为暂时性的安抚他。
只等时机一到,再将凌家连根拔除!
“既然有罪,不给些惩罚到会显得朕偏袒你们!
那么,就留在这里好好反省!”
洛梓轩一手揽着我,一手撑着伞从跪着的大臣中央稳步离去。
临了门口。
他忽地顿住。
对徳声吩咐道,“传话去延庆宫。
即日起,凌妃每日辰时起须得前往宸紫宫,让木平麽麽好好教教规矩,其他时辰,依然禁足延庆宫。”
雨忽然下得大了,大滴大滴的雨珠砸落在雨伞上,似串连成一首动听的婉转曲子。
我半倚在洛梓轩怀里,唇角盛开大朵娇艳的花。
宸紫宫没有木平麽麽,有的,只是我梁嫔——梁迟沐。
洛梓轩,这是在向我示好么?
在大臣面前与我亲昵有加地模样,是否也是为让我在这后宫里不被人欺负?
或是你想借着今日之事告诉朝廷上,不管梁家是否还在,我梁迟沐依然是你宠妃?
不过,不管怎样都好,今日我冲动的祭拜,至少让梁迟萱得到成全。
还有——“娘亲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