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嶂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蓦地惊醒,立刻将手抽回。
金凤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段云嶂犹豫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金凤盯着他,蓦地笑了,“嘿嘿,我说了不是……你肯定会救我的。”
段云嶂气结,原本准备好的软语安抚全数被咽回肚子里,“刘黑胖,你脑子有毛病吗?”
“昨天喝醉的人又不是我……”金凤嘟嘟囔囔道,“皇上你还吟诗来着……全是一些淫词淫句……”
“刘黑胖!”段云嶂连忙喝止她,脸上已经如煮熟的螃蟹。
“说起来……咳咳……”金凤剧咳几声,勉强把话说完,“皇上和桃花嬷嬷,很是相熟?”
“你就见不得朕有半分的安生吗……”段云嶂心中无尽的颓然。
“想必和桃花嬷嬷手底下的姑娘们更熟?”
“……你好好休息……朕去上朝了。”见她清醒过来,胡说八道的能力不减反增,他心中也安定不少。
金凤在身后叫住他,“皇上,太后娘娘那边……该怎么处理?”
其实在跳下太液池的那一刹那她就后悔了,事情闹得这么大,第一个要找她算账的必然是太后娘娘,只可惜她肋下没有长着雷震子的翅膀,否则跳到半路就飞回来了。现下,只觉得浑身疼痛。可怜她一向身体不错,从未生过如此大病,想想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段云嶂看了她一眼,叹气,“你放心,太后那边,朕来处理。”
金凤笑了,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道:“皇上,那你还会借酒消愁吗?”
“不会了。”段云嶂面红耳赤。
“还会背艳诗吗?”
“……不会了。”
“……还会把臣妾叫做桃花嬷嬷吗?”
“皇后,你该不会是为了报复朕才跳下太液池,故意给朕难堪的吧?”
金凤虚弱地咳起来,“皇上,臣妾还是再休息一下的好……”
段云嶂笑了。
看着段云嶂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金凤裹紧了被子,只觉得这殿内的暖意顿时少了几分,唇上的笑意也慢慢地褪去。
段云嶂也许以为她没有听到,可是她却听到了。昏昏沉沉中,她听到一个声音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刘歇的女儿。
为什么她是刘歇的女儿呢?她也不想。
风月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打断了她的若有所思。
“娘娘,昨天真是太悬了!若不是皇上把您从池里捞起来,您岂不是……哎呀,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风月……”金凤打断她的话,“我需要休息。”
风月依旧不肯放过她,“您不小心掉进池里也就算了,还连累皇上大冬天的跳水去救您。不仅这样,皇上昨夜把您送回来,还在床前守了您一夜呢!就连华太医跪着求他去休息,他都不肯呢!”
“他……守了我一夜?”金凤喃喃道。
“是!”
“中间连出恭都不曾?”
“娘娘!”
金凤唇角弯弯,闭上眼睛。为什么她是刘歇的女儿呢?可如果我不是刘歇的女儿,我根本不可能入宫,不可能遇到你。
皇后娘娘失足落水的事震惊了整个后宫。皇帝陛下下朝后,亲自去了趟熙罗殿向太后娘娘解释前因后果。随后,皇帝陛下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到香罗殿打扰皇后娘娘养病。
徐太妃过年时少分了两匹蜀绣,一路来到香罗殿找皇后娘娘说理,不料在殿外被皇帝陛下派遣的侍卫给拦住了。徐太妃气得直跳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原路返回。
不过侍卫们挡得住找碴的,却挡不住来探病的。皇姨刘白玉带了亲手煮的羹汤来探望皇后娘娘的病情,侍卫们也不好阻拦。
金凤正在凤床上睡得天昏地暗,却被风月强行拉起来接客。
“你难道就不知道本宫是个病人吗?”金凤欲哭无泪,刘白玉来探病,又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风月双手叉腰,“娘娘,白玉姑娘一番心意多么难得,您怎么能随意辜负呢?”
金凤愤怒了,“你对白玉姑娘这么痴心,改天本宫把你调到亭罗殿去好了。”
风月极有气势地哼了一声,“娘娘,您把风月赶走了,去哪再找这么贴心的宫女?”
金凤气结,“你哪一点贴心了?分明对皇上、对白玉都比对本宫要好得多!”
“娘娘!”风月极为伤心的样子。
“你还不许本宫吃青椒腊肉!”金凤控诉。
“华太医说了,您不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风月竖起一根指头,严肃地道。
“本宫当初就不该救你……造孽啊造孽……”金凤伏在被子上痛哭流涕。
风月嘿嘿地笑,“这就是缘分啊,娘娘。”
金凤捶床,“来人,召闾王爷入宫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