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恩,朕该说你笨呢还是蠢,安妃上次就想杀了你,你竟然还如此关心她?”
笨吗?蠢吗?
那又如何呢?
这就是我要走下去的路,力所能及的事,不想置身事外,不想冷眼旁观,不想假装没听到没看到。
我害怕过,犹豫过,彷徨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去勇敢面对,依然有害怕,有恐惧,但我会努力去克服。
望着皇帝眼中的讥讽,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我挺起胸膛,坚定地回视他,“皇上,奴婢不想成为目光里只有冰冷的人,那样的冰冷让人看着心也好冷。奴婢喜欢笑,温和地对人笑,和和气气地与别人相处,帮得上忙的事奴婢会尽全力去帮他。”
他的眸子有些变化,极微小的变化,说出来的话却更为嘲讽,“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人,还妄想去帮助别人?可笑至极。”
我轻咬下唇,无法反驳。
“想要帮助别人,就先要使自己强大起来。”离开时,他道,“要不然,就是自不量力,再发生这种事,是自找的,下次没人会救你。”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眼眶突然酸涩得沉重。
蹲下身子,我将自己紧紧包裹住,仿佛这样那份沉重就会消失。
活得好累。
娘在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一点儿也不累,还很快乐。
现在,满身心都是疲惫。
他说对了,我保护不了自己,也没有任何的能力,却又想着去救别人。
棠煜也曾说我是自不量力,只是他没有说得这么明白,明白到让我无措,让我痛恨现在的自己。
一直在说力所能及的事,不想置身事外,可现在看来没有一件事是做好的,无能为力到了极点。
好想哭啊。
这一夜,无眠至天亮。
破晓时分,我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宫女就冲进来,摇醒我,“恩恩姐姐,你怎么还睡着呢?快起来吧,皇后娘娘要去看望安妃娘娘,命你准备些上等补品。”
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抓过宫女的手,“你说什么?皇后现在要去看安妃娘娘?”
宫女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地点点头。
皇后今天的装扮明艳照人,浅蓝色挑丝云雁装,身披翠绿薄烟纱,三千青丝用一支雕工精致的梅簪绾起,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妩媚娇艳。
她笑望着坐在身边同样一脸和气的安妃娘娘,亲昵地道:“快临盆了吧,临产时吃些千年老参生孩子会容易些,我就把宫里的老参都拿来了,妹妹挑着吃吧。”
“谢娘娘赏赐,小伶,还不收下?”安妃满目感激之情。
对于以前发生的事,两个人像是毫无印象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梯己话。
在小伶走过来拿参时,我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她颤了颤,悄悄地与安妃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拿下老参。
听皇后说道:“有了皇嗣是多大的喜事,妹妹又何必隐瞒呢?若非恩恩发现了告诉本宫,本宫可得要到妹妹生产了才知道呢。”
三道目光齐齐朝我射来。
这个时候皇后本没注意到我,但安妃与小伶的目光极为怨恨,虽然只是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已足够让皇后猜疑了。
皇后无心的一句话,我知道,这个冤已扣在了我身上。
“妾身并没有隐瞒,只是怀上以来,身子非常不舒适,极少到外面走动,因此,才让皇后娘娘误会了,是妾身的错。”
皇后抿嘴而笑,“还说什么错不错的,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旭儿将会多一个弟弟,多好的事啊。”
我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望向小伶,目光里不再有以前的和善,更多的是沉肃和冰冷。
小伶先是瞪着我,后来又有些不敢看我,到最后一咬牙,又朝我瞪来。
出了安妃宫,官道两旁跪了一地的宫人。
直到皇后走远,她们才敢起来做各自的事情。
“看到了吗?这就是权利,也是荣耀,见了本宫,她们就只得跪着膜拜。”皇后傲然地说着,“你呢?有什么?”
“奴婢什么也没有。”我有些落寞,昨夜之后,心里总是空空的,没有力气的感觉。
“哟,有自知之明了,知道你跟她们没什么两样了?”皇后嗤笑,顿了顿,道,“本宫和你来玩个游戏。”
游戏?
“今晚,本宫会叫景临进宫,你若能阻止他不见本宫,就是你赢了,本宫许你一个要求;反之,你要陪本宫玩一个游戏。”
不待我出口,皇后冷冷地望着我,“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得赌这一局。”
夜幕很快降临。
我呆呆地走在宫廊上,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对棠煜说着要阻止景临,这会儿却不敢肯定了。
我的意志在动摇。
一直以来,我都做错了吗?
好心地去阻止小如,她怨恨的目光像是要撕裂我。
诚心去告诉小伶,皇后已知道安妃快临盆,她竟要杀我。
善心没有得到善报。
我有些迷茫。
突然发觉,一切善心在面临被杀死的刹那都会泯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
“这是哪儿?”迷茫地望着周围,竟是小如的住处,是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她呢。
我抬手就要敲门,瞬间却又犹豫了,太子是皇后的儿子,皇后要杀我,我却在救她的儿子。
甩甩头,这是在想什么啊。
敲了几次门,没人应声。
显然,小如并不在。
以往的这个时候,正是她要睡的时候,会去哪儿了呢?
难道又去找太子了?
浑身打了个激灵,她不会又给太子喝那欢乐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