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只得和瑞峥回屋去换衣裳。折腾了好一阵,才清理干净。
瑞峥吐过了,也安静了,躺在床上迷糊过去了。丫头婆子收拾着了出门,锦绣换了干净的衣裳正准备出去,招娣就进来了。
“席散了。大少奶奶安排的事情我都办好了,请放心。”
锦绣正系了一半的扣子,听见说席散了便住了手。这个才想到这是在程家,万事有她爹呢,她省的张罗。
“知道了,你早些歇息吧。”她把扣子松了,“看见二小姐了吗?”
“二小姐像是回房了。”
“她没说什么?”
“没有。”
锦绣叹口气,“没事情了,你回去歇着吧。”
招娣望了望瑞峥答应了。锦绣看她低着头,关了门,脚步声远去了,才想到她是在担心瑞峥。
她瑞峥翻了个身,支吾一声。
“怎么了?”
他闭着着眼嘟囔:“嘴里很臭。”
锦绣哼笑一声,斟了杯茶递给他。瑞峥翻身起来咕噜咕噜的漱口,就着茶杯又吐了回去。锦绣伸手要接,他胳膊一沉就把茶杯搁在了地上,抬起胳膊揽着锦绣的腰把她搂过来。
锦绣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已经被他的脸填满了。他离得近,粗重的喘着气,酒气喷到她的脸上。
锦绣懵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火辣辣。
他醉眼迷离,伸手捧起她的脸。
这张脸,明明不是一张美丽的脸。他总觉得过于方正,可偏偏看久了却又离不了眼。
眉,眼,是狼毫提点的,黑白分明,人说这样的女人最旺夫;鼻,口,是白云皴染的,天庭饱满,人说这样的女人最持家。
“瑞峥?”锦绣有些惶恐的,眼里闪烁,仿佛噙着泪水。
瑞峥哼哼一声,皱着眉头:“我难受得很,你得帮我。”
锦绣一愣,随即感觉到他身上有个东西正抵着她的小腹,硬邦邦的。
她嘴唇一哆嗦,泪水涌出来,猛地把他连人带被褥推下了床,揪着衣领跑出了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
瑞峥躺在地上,看她逃走的背影。他想,他本不要这样的女人的,他要得是风流不羁的,是叛世离经的……
他本是不要程锦绣这样的……
捋了头发,整理了衣裳,踩着积雪到招娣的门前,叩响了门。
里面还有灯火,招娣显然还没有睡下,她出来开了门,看见锦绣吃了一惊。赶忙进屋去拿了一件自己的斗篷给锦绣披着。
“少奶奶,怎么不披件厚衣裳就出来了?”
“瑞峥难受的厉害,我管不了他,你去看看罢。”
锦绣话音未落,招娣撒腿就往瑞峥那里跑。开门进去,瑞峥还是躺在地上的,双眼看着屋顶,茫茫然。
“少爷!”招娣摸他额头,掐他脉,正要回头问锦绣是怎么个经过,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门被锁了。
“大少奶奶!”
“你就当帮少奶奶一把,招娣。我不是事事都在行的,这事情……我不行。”
锦绣放开锁头,回头走进雪地里。生平第一回,她觉得害怕。她从来没做过,她害怕。招娣是做过的,她不害怕。她想。她就这么含着泪,颤抖着,一个人在黑夜里游魂一样的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池塘边上。水都结了冰,冰都覆了一层雪,月亮低下反着莹莹白光。那光景显得荒凉。她就站在亭子里,白晃晃的雪里只有她黑黑的一片影子,那些荒凉就成了凄凉。
站了会儿,觉着冷了,看见池塘前面是锦英的屋子。这时候怕是只有锦英能收留她罢?
明明是冬天了,鼻尖还是忍不住的冒汗。怕粉脂脱落,锦英拿着香粉借着月光又擦了些。
刚放下镜子,就听见石头敲打床棱的声音。不多不少,正好三下。这三下仿佛是救命良药一般,让她觉得安心不少。她打开了半扇门,一个人影迅速移了进来,把门关上。
人影熟练的从床上那了被褥把它挂到窗户上,又床下掏了些破布条出来,塞严了门缝。锦英这才点了豆大的一点灯。
“怎么才来?”
何乃之松了衣领,在桌子前面坐了下来,脸色不是很好看,“程锦绣回来了?”
锦英愣了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走的时候,看见你家马厩里停着纪家的马车。”
“昨天夜里来的,姐夫也来了。”
“纪瑞峥也来了?这下倒是热闹。”何乃之自己寻思了会,就恢复了往日的柔情。把锦英拉到腿上,亲昵了一阵子。
“锦英,你可是我的人。”
锦英听了,脸都红成了桃花,拿手锤他:“什么你的人。你又不去跟我爹提亲!”
何乃之长叹一口气,推她下去,满脸苦闷:“若你爹答应我怎能不去提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处处都听你姐姐的话,你姐姐对我又……初见她,觉得她与你长的真是像,还以为她会如你一般善良,哪想到……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