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得煌煌大气,憧憬以往,以彰显他勃勃野心,雄心壮志,我便越觉心慌……此时反而感觉,如果他天性如此便好了,他便会如自古以来的帝王一般,薄情寡性,便会将自己的性命看得重于一切,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那刚刚,你在我身上擦的,却是什么?”我终忍不住,泪又流了下来。
他一怔:“那时,你就有知觉了?哦……你误会了,辗玉,近几日我有些风寒受凉,有几声咳嗽流涕,一咳之下,就将鼻涕滴在了你的身上……你不是怪我吧?你那么爱干净?莫非不是……?”他哈哈笑了两声,“让本王猜猜,本王真是感动,王妃这么不是想着本王为了给你治症,流了血什么的吧?别傻了……”
心慌越来越重,五肺六腑仿佛要融化了,那种缓缓的,彻入心肺之间的痛,让我的头钝钝地痛,他既不想告诉我,我又何必再问?
只要,只要能阻止后面发生的一切便好,我努力集中精力,想着发生的所有,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暗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我叹道:“那就好,王爷以后晚上睡觉,可要多盖点儿,可惜臣妾不能为王爷盖被。”
他舒了一口气,笑道:“以后,你能为本王盖被的。”
“对了,王爷,幸得你为臣妾输了内力,才让我早日清醒,你这内力可真是奇特。”
“是吗?说起来,还多亏了我去了君家村一趟呢。”
“王爷,那里还有人吗?”我疑心大起。
他语气有些沉重:“满目苍夷,枯草过人……当初,我不敢肯定是你,不敢肯定我的侍妾便是你……所以,我便率八骏去了一趟君家村,想看看,那里有没有你的痕迹,却只看见满目尽是墓碑,你的墓与君帅的墓并排而立,我有些失望了,仔细打量,却看见君帅的墓碑前面有人拜祭的痕迹,你的墓碑前却没有,所以,本王就怀疑了,在村中一路找寻,找到你住屋子,桌面虽是蒙了一层灰,可显然比其它屋子干净,一路找下去,发现了一间密室,有一些古籍残卷,其中一本,就记载了治疗你这种寒症之法,而恰巧,本王从小所学,就是极阳刚的天一功……你说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他不说我很幸运,反说自己幸运,他将我的性命看得重过他!
我该怎么问他?如果问他当年那杯酒为何有毒,他为何率八骏暗下杀手?他岂不是会明白婚礼之上我对他说的全是假话?我早已知道他对君家将做的事?不,我不能再伤他的心了。
只因那些话,如果现在由我来说,我会真实真意,不掺半点虚假:我想做你的王妃,与你白头到老。
我相信,当年,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真相,并非太子所述,太子也可能只能窥其一斑。
一个将生命都看得不重要的人,会为了登上大宝之位,采用这样的手段?
我隐隐感觉我与他,都成了旁人手里的棋子,而这个操棋之人,我却没有一丝头绪。
我在心底仔细斟酌,道:“是吗?王爷真是细心,那间屋子里书,连臣妾也没有尽看得完呢,只不过学了十分之一而已,就因为如此,父帅当年对我极为头痛……”
他笑道:“就是十分之一,就能和我打成了平手,如果全学了,那还得了?”
我道:“王爷才天资聪明呢,那些残篇断卷极为难懂,有些更不是中原文字,王爷也看得懂?”
“哦?不难啊,虽不是中原文字,却是身毒国的,绿耳就懂身毒文字的。”
绿耳?我想起他略有些诡异的身手……他腾跃之间使的虽是武当派武功,可身形微动之时,关节却仿佛要脱开一般,原来,他学过身毒的瑜珈之术?
“原来是这样?王爷,你真是很幸运呢,去到君家村,恰巧就找到了那残简,又恰巧有个懂得身毒文字的人在身边,更恰巧可用这种办法治我的寒毒?”
他本就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一开始因牵涉到了我,所以心境便乱了,此时听我一说,便理清了思绪,问我:“你是说……?”
“王爷为我刺穴之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吧?”我轻声道。
他苦笑:“就算是别人刻意引我入蛊,但你的身体总见了起色,本王怎能不做?别怕,十天才一次呢!”
如果我的脖子能动,我多想咬他一口啊。
为什么,他不薄情寡性一点?
为什么,他就是这样的榆木脑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报应很不爽
我耐着性子道:“王爷,你为臣妾刺穴,也没有什么用的,臣妾感觉不到身体的暖意。”
他笑了:“你这样担心我,我很高兴呢,我说过了,十天才一次,不要紧的。”
简直是对牛弹琴啊!
“那我问你,你流的鼻涕,会有血腥味儿吗?”
他哈哈两声干笑:“这几天天气干燥,杜龙见本王日夜操劳,就叫人天天饨人参给本王喝,想不到补得过了,一流鼻涕,就有几丝血丝。”
“王爷,臣妾说句实话,不知你听不听?”
他满心欢喜:“听,当然听。”
“你那两声干笑好假……不如我们做一个协议,离下次刺穴,不是还有十日吗?这十日,你便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用……不用整晚地陪着我了,再叫人查一下清妃。”
“清妃怎么啦?”
糟了,我怎么忘了,可不能叫他发现其实我一直是耳目灵敏的,不能将清妃在我身上做的手脚告诉他!要不然扯出好大一串“禽兽”事来,叫我们如何再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