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太医过来了,你们主子这幅模样如何见得了太医呢?”苏谧喝道。
红衣宫女低头一看,施柔儿全身尽湿,春日薄薄的衫子紧紧贴着肌肤,将身体玲珑的曲线勾勒得纤毫毕现,诱人无比。
太医都是男子,主子眼前这个样子恐怕太医来了也万万不能见的。如今光天化日的,众多的人都见到了主子和莲婕妤在一起,想来她也不敢有什么举动。想到这里,红衣宫女连忙说道:“我家主子就先劳烦婕妤娘娘照看了。”
说着也向宫里跑去。觅青探看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苏谧不敢有丝毫的拖延,立刻取出暗藏的银针,集中精神,在施柔儿腹部几处要穴上扎去……
不一会儿宫女太医都到了,苏谧也已经长吸了一口气,从施柔儿身上起来,站到一旁。
对于即将成为皇上新宠的女子自然不敢怠慢,几个太医仔细诊断起来。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有眼力的太医看着旁边苏谧惨白的脸色问道。
苏谧这才发现冷汗几乎遍布了全身,被寒风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苏谧勉强笑着道:“没有什么事情,玉嫔无事吧?”
“回婕妤娘娘的话,玉嫔娘娘无事,只是受了惊吓,呛了几口水而已,只要服下几封安神的汤药就好。”太医回禀道。
“嗯。”苏谧随口应付着,客气了几句就带着觅青回了宫。
***
漱玉宫中,被搀扶回宫的施柔儿喝下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已经恢复了过来。
“今天娘娘可真是危险了。”旁边的红衣宫女接过碗,说道,“奴婢怎么看见那个莲婕妤的脸色有些不好呢?”
施柔儿迟疑了片刻,说道:“红纤,你说,今天的事情,她到底是故意,还是无心的呢?”红纤是她的家生丫头,带进宫里来的。
“这个……”那个名叫红纤的红衣宫女也迟疑起来,“如果说是巧合,这也太巧了,而且看莲婕妤的动作,明明是把娘娘推下去的。可是若是说存心。这也说不通……”
施柔儿接过话头说道:“那里都已经靠近岸上了,就算是把我推下水,也不过是受一场惊吓,最大得一场风寒而已,平白让人起了疑心,得不偿失。她是个聪明人,必定是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难道就是为了上一次的事情出出气吗?”
施柔儿摇了摇头,觉得身子一阵困顿疲倦。唉,她的伤势怎么就好得那么快呢?听太医说,原本预计十几天才会有起色的伤势,竟然才这么几天就看不出痕迹来了,白白自己费了那样大的心力。
这时候,门外的小宫女进来回禀道:“娘娘,刚才奴婢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
“信?谁送来的?”施柔儿随口问道。
“不知道,奴婢刚才收拾娘娘的首饰匣子的时候发现的。”
“拿过来吧。”施柔儿信手接过信签,撕开来。
看了上面的内容,她脸色一变,继而笑道:“哼,这样的手段……”
红纤莫名其妙,施柔儿将信交到她手上,红纤看罢神色也是一变,“娘娘,这……”
“除了你,还有谁见到过这封信了?”施柔儿神色如常地看着那个小宫女问道。
小宫女低头喏喏地回道:“没有人了,今天就我一个值那里的工。”
“嗯。”施柔儿挥了挥手道,“这件事不要说出去,你下去吧。”
小宫女依言告退。
施柔儿转头向红纤道:“还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信烧了,这样的祸患难道还要留着吗?”
“这封信,难道真的是姑爷……”红纤迟疑地问道,家中已经习惯了的叫法脱口而出。
“什么姑爷!”施柔儿厉声一喝,声音尖锐高亢,打断了红纤的话,“我与那个人根本从来没有见过几面而已,怎么就整天姑爷姑爷的叫上了。”
她的眼神凌厉十足,红纤被吓了一跳,连忙低头不敢说话。
施柔儿一把从她的手中夺过书信,走近烛火,看着那封信在火焰之中卷曲,黑化,最终化为灰烬。
“我们现在是在宫中,不是在家里了。这个深宫之中,处处都是眼线敌人,如今我马上就要承宠,正是风口浪尖上的时候,你还学不会谨言慎行,到时候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施柔儿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语重心长地训斥道。
“是。”红纤低头低声应道,她斟酌了一下言词,又问道,“娘娘,信里头那位……慕侍卫说的见面的事情……”
“哼,见面,他当自己是什么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而已,也要让本宫去见他?”施柔儿冷哼了一声,看着红纤畏缩的神色,她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这信真是他写的,不过是个痴心妄想的蠢人,我当然不会去见他,如果不是他写的……”又是谁借着这件事来挑起事端,而且把信送进自己的寝室呢?施柔儿脸色沉了下去。
她自诩聪明过人,才貌双全,一心想要入了这个宫廷,为家族为自己争光,才不负了这上天赐予的好容貌,可是真的进了这里,才发现暗潮汹涌,波澜诡谲。实在是更胜她原本预料的……
想着想着,不由得心思又转到了今天苏谧的一席话上,“如果一开始就不得宠,懂得藏愚守拙,反而能够颐养天年,若是得了宠爱,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风口浪尖,步步杀机,稍有闪失就是失宠连罪,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只是自己失宠身死还是好的,更加不幸的是,连家人都受到牵连,死无葬身之地。妹妹以为如何呢?”
如何?
施柔儿冷笑一声,入了这深宫就没有了回头路,以自己的资质,她就不信斗不过那个莲婕妤,还有……
正思量着,堂后的侍女转了出来,捧着施柔儿刚刚换下的衣服说道:“娘娘,小衣上怎么有血迹呢?娘娘的月事不是刚刚过了吗?难不成又来了?”
“只怕是今天受冻的关系。”施柔儿心不在焉地回答,“月事不干净也是有的。”
……
§第五重 寒玉生烟胭脂生凉 第五章 琼华暗香
倪廷宣掀帘子进了侍卫们平时歇脚的角屋,慕轻涵猛地把手上的东西塞进了怀里。倪廷宣一怔,眨眼的工夫他也没有看清楚,似乎是纸片信笺什么的。
“在干什么?藏什么呢?难不成是收了那个小宫女的情信了。”他打趣地问道。
“胡说什么呢?哪会有这样的事儿。”慕轻涵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
倪廷宣禁不住起了疑惑,刚才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好友的性情他最了解,向来不在这样的话题上忌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