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扭向窗外——明州?!我心里一跳,“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绑了我家少爷?”
“什么你家少爷,”杨骋风拧着眉,“谁是你家少爷?我才是!”
“别打岔,就是你!”
“是我什么?”
“别装了,就是你!你家败了,占不成君家的家业,就绑了君闻书勒索银子!”
他沉默了,盯着地板,好半天才说:“不是,你弄错了,不是我。”
“你撒谎,肯定是你!不是你,为什么报信的人都说绑人的车往明州走?难道明州还有第二个人与君家有过节?”
“你是不是疯了,哪有乱咬人的!凭什么说是我?”他气势汹汹地逼上来,“我为什么要绑他?因为你?哼,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你是谁!我想占君家的家业还不容易吗,到现在我还是君家的女婿呢。”
我不言语了,我什么证据也没有,全凭猜测,仅仅因为明州。唉,君闻书也不知怎么样了。我走时他哭成那样子,现在好了吗?会不会病了?我走了,不知琅声苑有没有找新丫鬟——琅声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我的眼睛一热,便不敢再想下去,我不想在杨骋风面前哭。
他也沉默了,再没来招惹我。
车子拐进一条宽敞的街道,香樟树随处可见,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很安静。我下了车,有些趔趄,他在后面扶起我,却被我甩掉了。我昂着头,挺直地往里走。有人要来拦我,一眼看见跟在后面的杨骋风,又住了嘴退到旁边。
“我要见他。”进了房间我直接开口。
“这么急!明天吧,今天太累了,而且身上……”
“不,今天。”我打断他。
“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
“我骗过你?”
“别废话,人呢?”
“你总是这么棒子式的说话。”杨骋风苦笑,“能不能也像对君木头那样和我好好地说一句话?”
“不能。你不是他,他不像你!”我斩钉截铁地回过去,越软弱越是投怀送抱。
杨骋风有些懊丧,“我说司杏,你能不能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我没你说的那么差吧!”
“人呢?”
杨骋风无可奈何,“你真要见?”
我不说话,我来是为了什么?
“见可以,但不能让他看见你。”
“为什么?”
“你觉得自己受得住?再哭得死去活来,我嫌不吉利!”
“杨少爷放心,司杏自会留着这条命和杨少爷做交易。”
杨骋风的脸色有些白,“司杏,你也回头睁眼看看我吧。我真要强迫你,还用费这些周折?我们认识也十一年了,能动你的时候多了,除了你惹火我的那次,我问你,再有没有第二回?”我不说话,确实没有。
“明天我让你见他一眼,但你要是敢和他亲热,我立马把他拎出去!”我咬着嘴唇不吭声。
这天晚上他并没让人看着我,也许他也算定了,只要有荸荠在,我便不会死。一宿没睡着,我悄悄地窝在被子里哭——明天,交易的时候就到了。
我不后悔来到杨家,不后悔,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来。荸荠,以后千万要好好的,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但你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是会觉得很温暖。好好的,好好的……
第六十六章 无回
第二天早上,我有些发烧,自从那次吐血后,一伤心就胸口堵、四肢发麻,极不舒服,硬撑了四天,今天真是有些爬不起来了。可爬不起来也得爬!我费力地坐了起来。
“还能挺得住吗?”他跨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手捧着汤盆和毛巾,我不答理他。“很难受?”他放低了语气,俯下身子问。我兀自坐着,说话费力气,少说一句是一句。他回过头,“翠环,让人请郎中。”
“不用,我要见他。”我无力地说着。
“等等见不行吗?他就在府里,你这么着的,干什么?”他的声音里压着火。
我想发火,可是没力气,只好摇摇头,“我见见他,你快放他走吧。”我的声音低沉,头很重,我硬撑着不去用手托。
杨骋风恨恨地说:“好,让你去见!十一年了,我认识你,你认识他,都是十一年了。我让你去见,早死早了事!青琏,伺候夫人洗漱。”夫人?我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了,随便吧,都这时候了。
“你不要难为他。”他身子晃了晃,没有说话,径直出去了。
郎中号完脉,杨骋风跟了出去,一会儿又进来了,“病是怎么落下的,难道从上次见你就一直没好?”我不理,“君木头没给你调养调养?”他皱着眉,我仍然不说话,“……他在拐过去的第三间屋子里,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