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其实是我该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幸福?”不理彼此纠结的衣襟,我站起身,在他面前,轻轻地蹲下来,将头枕在他的膝上,我说:“我也愿意做任何事情。”
那一夜,注定了是一生难忘的夜晚,在痛中涅槃重生。这痛来自心灵也来自这躯体,当红色的喜帐缓缓闭合时,我告诉自己,终于,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胤祥的府邸并不大,虽然以未来的眼光看,也算是千尺的花园豪宅了,不过在此时此地,却也不过是王孙贵族中最普通的那种。
经历了最初几天进宫谢恩、四处拜访的忙碌日子之后,我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来打量我的家。
“等到天气转暖,池塘里要种上大片的荷花。”一直喜欢荷花,却无处种植,这回终于可以如愿了。
“是,福晋。”一旁跟着的总管德安尽职尽责地做了记录。
“屋子里只放株水仙就好了,种在土里的花一律搬到花房去,以后也不必摆。”想到卧房里到处都是的花盆,我说。喜欢花归喜欢花,不过土到了春天就会生出虫子,那可大大的不妙。
“是,福晋。”德安点头,转身便马上吩咐人去搬运起来。
德安做事情很爽利也很精明,只几天下来我便发现了,但凡有吩咐的,总是第一时间去做,几天下来,便掌握了我大半的喜恶。这样的人在身边,既轻松也省事,只是有一点,就是,那得在他值得信任的情况下。
“德安原来是四哥府上的。”问起德安的来历时,胤祥这样解释。
我没有再做声,只是暗自地揣度着和胤禛有关的人和事,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自然不认为胤禛会有心害这个把他当做天一样来仰望的弟弟,只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又能保证什么?
未来的日子里,等待胤祥的,会是一场怎样的浩劫,我无从知晓,不过既然我嫁了他,就要尽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也保护我的家。
见我默不作声,胤祥放下手里的笔,走过来自身后拥住我,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怎么了,不高兴?”呼吸的气息暖暖地吹在耳边,痒痒的。
“为什么不高兴?”我歪过头反问他。由于是新婚,这些日子我的衣衫是一色的明艳,头发却没有梳成常规的燕尾髻,而是松松地一盘,以发簪固定,头这样的摇晃,一缕发丝正好偷偷滑落,耳上的红宝石耳坠在雪白的脖颈上滑出一道弧线,毫不意外地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艳。只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吻便缠绵地落在了我的眉眼上、唇上,身子跟着一轻,既而便落在了床上。
“你的奏折还没写好吧。”我觉得痒,笑着提醒他还有重要的公事等着处理。
“一会儿再写就是了。”他不为所动。
“一会儿再写,墨色就会不同的。”我躲闪的同时继续提醒他。
“嘘!”他说。
床上刻金花抽银丝的大红落影纱帐被他一把扯开,床边挂的金丝盘龙凤挂钩伴着他的动作发出一声脆响,落在了地上。
“这是白天。”我微嗔,一边想拉开他探进我宽大袖中的手掌。
“我想你,婉然,我就是想你了。”胤祥不理我,火热的吻剥夺了我呼吸的力气,我只能放弃这种明显不公平的角力,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爷,十四爷来了。”门口,此时,跟他的小太监东哥却突然轻声说。
“十四弟怎么来了?”胤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将我死死地拥在怀中,磨蹭了半天,才有些苦恼地支起头问我。
“我怎么知道,还不快去看看。”我脸上热得可以烫熟好几个鸡蛋,赶紧拉开他的手,推他起身,忙着帮他拉平衣角,披上长袍,大白天里,客人到访,主人总不能衣冠不整吧。
“那——好吧,暂且放过你。”他笑,不忘在我颊上印上一吻,“我去瞧瞧。”
胤祯的到访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亲兄弟间走动原也不过是平常事,胤祥去了片刻之后,我便坐在梳妆台前,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刚刚的发簪掉在了地上,幸好是金的不怕摔,我捡起来,想了想,换了根翠玉牡丹的簪子在刚盘好的发中插牢,这才起身,准备到前面去看看。
我一贯是个懒散的人,在家的时候,珠翠首饰总觉得累赘,胤祥便笑我“恨不得一天不梳头才好”,每每我并不反驳,因为他说得的确是实情,如果每天可以在梳头上节省一点时间的话,那我可以……一时也想不起可以怎样,毕竟现在我是一只标准的米虫,生活的空间就是十三阿哥府。在这里,关起门来,我便是最大,除了关照胤祥的生活之外,我真的没什么其他事情好做,不过我依然讨厌梳头。
不过,今天实在是个例外的日子。
走出房门的时候,我着实犹豫了一阵,有多久没见过胤祯了?好像许久了,又好像没有多久,指婚的旨意一出,我便料到早晚会有这样的一日,只是真正要面对时,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