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历的惨笑从口中迸发出来,那声音让莲子几乎不敢相信竟是来自于自己,心被撕裂,手指不停地颤抖,触摸到那冰凉的弓箭的时候,听到自己:“三郎!三郎!给记住,样逼,也不会放过!”
莲子猛然把抄起弓箭,搭箭上弦,对准三郎。
瞬间所有的声音都静下来。
三郎孤零零地站在吊桥中央,面对着心爱的人的利箭。
“竟想杀?”许久之后,他微显苍白的唇齿间吐出几个字,心寒意冷,恨不能成灰,“好!好样的,就站在里等着!”
“回去……”
三郎冷笑:“只要下得手!”
他话音未落,弦已拉满,箭似流星,直奔他咽喉而来。
三郎下意识地侧身,然而那箭风凌厉,却还是“嗖”的声,狠狠地钉在他的肩膀上。
“皇上……”人们惊慌失措地想涌上来。
却被三郎挥手制止。
他抬起头看着莲子手中持弓,那冰冷的绝望的神色布满脸庞,身体摇摇欲坠,仿佛只要伸下手指,就会从此倒下去不想再醒过来样。
“莲子!”他忍着痛叫的名字!
然而不管怎么样的狡辩挣扎,他终究还是失去!
身体上的痛楚远及不上心里,仿佛整个人都被掏得空空的,再也无法填满。那是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却被硬生生从他体内撕裂开去。那种椎心无望的痛苦让他弯下身。
是他太过于贪婪吗?
明知道那是的雷区还要故意去践踏,真的是他错吗?
他扶着桥索慢慢跪倒下去。
莲子手里握得紧紧的弓箭终于掉在地上。
脚不由自主地踏上吊桥,向着三郎走近步,却被李宪抓住臂膀,回头去看他的那瞬间,三郎的人马已经冲上吊桥。
再也看不到!
亲手把他们唯的线牵挂都扯断。
情字里面从此只有恨。
他再想起来的时候,永远就只有那箭椎心刺骨的剧痛。
再好不过……
莲子张着嘴却没有呼吸。
眼神里只有片静静的空茫……
轻轻碰就倒下去。
“莲子……”李宪抱住,轻得像片羽毛,好像全身的份量就在那瞬间蒸发。
他抱着上马。
用手去盖上的眼睛才能得以片歇,仿佛不甘心,仿佛执意地要去看自己到底得个什么下场。
“放过自己,莲子……”李宪声音轻如柳棉,“不是的错……”
不是的错。
就算反反复复用句话来开脱,心头还是被幽火灼烧着。
下马上车,随行的人也越来越少,被遣散的遣散,返乡的返乡。
然而切都不能进入莲子的眼中。
那团火烧得心如死灰,脑子里片空白,反反复复在耳边回响着三郎的声音。
“真狠心……”
那清晨被忽略的窃窃私语,似乎是个时候,才被冥冥中召唤到心里来。
往前走也不知道有多久,弃车改水路。
船是早就停在岸边候命的。
十几米高的大船修饰得十分豪华,所有用具器物应俱全,竟堪比间小型的宫殿。
样把水路走十几,其实并没有什么辛苦,然而莲子本来发着热,又不习惯水上的颠簸,所以路吐睡,睡又吐,昏昏沉沉。
略微清醒些睁开眼,就看到李宪在身边。
脸上也并不是多担心的表情,手里拿着碗筷,似乎只是清晨起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
然而莲子再糊涂也知道,外面的太阳已经起起落落不知多少次。
“让死吧。”样子拖累人,有什么意思。
自小没有父母,挣扎着长起来,受到那么多的苦,到最后仍然逃不过死。倒不如生来就死更痛快。
李宪微微笑,把勺里的粥吹凉些,喂到莲子唇边。
见摇摇头,露出几乎厌恶的神色,也就并不再强求。
“还记不记得,第次来中原的路上,对太子所的那句话……”李宪因为习惯,直没有改口仍把李重茂叫做太子。
样熟悉的语气,仿佛回魂样,让莲子微微打个冷战。
人来世上遭,本就是为受苦的。
还记得完,李重茂就呆呆地把的话重复很多遍。他也是个苦命的人,从小没有过安稳的日子。
而现在个人却已经把世上的苦都受完。
终于还是撒手而去……
不知道他在另外个世界里,会不会过得快活?
许多来淤积的眼泪终于悄然地落下来,然后发不能收拾,像是要把辈子的眼泪都流光。
李宪轻舒口气。
能哭出来就好,怕只怕病成疯。
只把的手握在手里,不管哭笑还是撕咬都不去理会。
哭着哭着便只剩抽噎,嗓子嘶哑,连声音都发不出口。也不知过多久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李宪轻轻地摸着的头:“如果真的不想要条命,那就给好不好?”
脸伏在枕头里,听到他的声音那么温柔。
不想要的东西,有人要总是好的对不对?
那就拿去好,不管是肺皮血筋骨,还是受尽折磨的心思,都并拿去好。
从此不再为谁流眼泪。
第76章
船行入海,又走将近个月,终于在个海风炽热的傍晚靠近岸边。
下船才发现是处海岛。
面积似乎并不小,眼望不到边际,岸边有许多来往的船只,有船夫船娘的呵斥调笑声,还有小孩子的嘻闹声。
将近两个月不见人声,突然看见热闹的情形,像是从地狱回到人间。
莲子把手挡在额头上,茫然地望着切。
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