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公主听她哭得心烦,“老子又比你强多少,好不容易弄了个公主当,还没得到什么好处就给发配出来……”
少女自窗子里看见那人已经靠近了车马,吓得人也糊涂了,反反复复地念着:“我不想死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
公主恨恨地想:你不想死,我还不想呢。但见她哭得可怜,毕竟还是不忍心:“把衣服脱下来!”
少女一呆。
“快,听到没有!”
“可是……可是公主,我是女的。”
“废话,难道我还劫你的色?”公主挥手抽了她一记耳光,打得她七荤八素,“他们不是普通的劫匪,是专门冲着我来的,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会留我一条命……我们把衣服换了,你就能活下去了……”
“可是那样……”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你不是不想死吗?”公主抓住她衣服往下一扯,又把自己的衣服胡乱套在她身上,少女本就生得俊秀,比她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个公主,“记着,要是能活下去,一定要找到大唐的皇帝,把我那个破爹说的那些话说给他听……”
“可是……可是……”
“可是个屁呀!”
两个人正纠缠着那人已经逼到了近前,纵身而上,抓住了马的缰绳,从车窗将半边身子探进了车厢。
公主抄起簪子冲他刺过去:“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冒犯我们公主!”
那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后一推,她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整个人倒在了少女身上,趁这会儿工夫,猛地把车门打开,抱着少女向车下跳去。
少女尖叫:“救命啊!”
那白衣人身轻如燕,捞住少女,提到车顶。
手中长枪却扎向公主,她只觉得胸前一阵穿心剧痛,那长枪已经扎透了自己的身体,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胸前那杆碧血银枪,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那白衣人俊秀绝伦的容貌就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终于双手一松,仰面从车上掉了下去。
车马呼啸而过。
大漠风沙重,一层层的黄沙瞬间就掩盖了她的身体。
长安,长安。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百丈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
梦里的长安是人间仙境。
要去长安,要见到皇帝,有太多太多的事,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埋在了这万丈黄沙里。
头顶的天空一直都在动。
车铃声声入耳,清脆得像美丽的少女哼唱出来的歌。
天堂?还是地狱?
她睁开眼睛,又慢慢闭了一下。
“还好,活着。”钢针从她额头上拔出,抛在了银盘上,“叮”的一声轻响。施针的人哈哈大笑,“没想到我这三脚猫的手段,竟还救了一条人命。”
公主抬眼看到那个人,一头长发没有束起来,在腰间被大漠里的风吹得凌乱不堪,衣服已经破旧了,却因为星辰般闪亮的眼眸丝毫也不显得狼狈。
虽然不像阎王,但有点像妖怪。
公主在心里暗暗地想。
“姑娘是哪里人,怎么大漠中就让人生生地给扎了个窟窿?你要知道,窟窿扎在胸前是活不了的,可不能让人乱扎……”
公主白眼一直翻到头顶上,要不是还不能说话,早已经破口大骂了。
“李先生。”旁边托着银盘的侍童轻声提醒,“一般被人扎到的,那都是不情愿的,没有人情愿让别人扎的。”
“我看未必。”那姓李的先生微微一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位姑娘即便不是情愿让人扎,也一定是做了什么要被人扎的事情,如此穿心一枪,不是有刻骨的仇恨,那就是有特殊的身份了……”
看着他渐渐凑过来的脸,公主心头微微一凛。这个男子看似放浪不羁的说笑和举止,其中似乎另藏着一番深义。
忽然有人在外面喊:“先生,李先生……我家主人请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