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拣着石子往水里丢,边说:“我不懂你们男人的事。不过以后凡是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就是。别笑,知道你们瞧不起女人。”
萧暄忙说不是不是,“你和她们都不同。”
我便问:“有什么不同?她们聪明漂亮会相夫教子洗手做羹汤,我只知道制药弄毒还牙尖嘴利油头滑脑獐眉鼠目。”
“胡说。”萧暄轻喝,“你心胸开阔见识广博飒爽开朗聪明倔强,有时灵钻有时却笨得像猪,可是我却就是喜欢你。”
我没接他的话,因为我脸红了。
虽然知道他不过是顺口赞了几句,可是听到那么铿锵有力珠落玉盘的词语,铁石心肠都会感动。我舍不得把这翻好话推回去,却也没了脸皮说声谢谢照单全收。只好这么尴尬地沉默着,一把一把往河里丢石头。
萧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逗我,还很诚恳地加了一句,“而且,你一点都不丑,我就觉得你很漂亮。”
我噗地笑出来,抬头看他。昏暗夜色中他一双桃花眼正滋滋放电。
我心里发颤,正要回他的话。小觉明忽然叫着姐姐跑了过来。我们什么话都收进了肚子里。
第二十章 山林夜奔人
萧暄面如沉水。我想,他大概是想起了十年前那次出逃,百名壮士送他出关,甚至还搭上了好友性命,才换得他平安。这次北行,他担心会再次付出沉重代价。
那一夜我们睡在山腰。虽然背风又是夏季,可是到了后半夜也冷得慌,偏偏简易帐篷都没有一个,我只有按着本能地往火边挪啊挪。忽来一阵风,火苗往我身上飘,我又吓得赶紧往回滚。如此来回数趟,简直不能入睡。
萧暄被我吵醒了,迷糊着问:“怎么了?”
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萧暄说:“睡吧,明天还要走一整天路呢。”
我见他实在困。又想这一天他又是跳水救我,又是为食物奔走,还背着孩子走了半天路,想必是累坏了。便说:“我知道了,这就睡,你也睡吧。”
萧暄躺回去。我移了个适中的位子,也躺了下来。开始觉得稍微暖和了一些,可是睡着又渐渐冷起来。我迷迷糊糊之中往暖和的地方挪了挪,终于挨不住疲倦,睡了过去。
似乎只是那么一闭眼,天就亮了。我吸着鼻子张开眼,忽然发现胸前横了一只胳膊。我眨眨眼,转过脑袋,看到萧暄同志睡得正酣的一张脸。呆住两秒,从他身下连滚带爬逃出来。
萧暄揉揉眼睛,打着呵欠,“醒啦?”
我在地上找一根粗点的树枝,硬一点的石头也行,再不济就用腰带。
萧暄说:“得了得了。又没把你怎么。不压着你,就你那折腾劲,我们全都不用睡觉了。”
我气得哆嗦,“你这个猥琐男!”
小觉明问:“什么是猥琐男?”
老和尚翻译道:“就是未经女孩子同意摸女孩子手的男人。”
“可是哥哥没有摸姐姐的手啊。”
“那更严重,他都抱了她一晚上了。照理,他们该马上成亲……”
我“噌”地拔出萧暄的剑,老和尚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吃早饭的时候,萧暄又收到了一封飞鸟传书,说:“我们不往东走了,直接往北。”
我问:“有什么区别?”
“往东是城镇集市和等待着我们的杀手,往北走是茂密的森林和等待着我们的野兽。”
我说:“听你的。”低智商的野兽总比高智商的人类好对付。
萧暄面沉如水。我想,他大概是想起了十年前那次出逃,百名壮士送他出关,甚至还搭上了好友性命,才换得他平安。这次北行,他担心会再次付出沉重代价。
往北走,渐渐上山。觉明照旧由萧暄背。让我惊讶的是老和尚,看着也一把年纪了,身手敏捷,密林里穿梭自如,我望尘莫及。再看萧暄,也是步伐矫健,如履平步。这练过功夫的人就是不同啊。
中午的时候,终于爬上山脊。我累得一身大汗,两只脚直打战。
老和尚看着我,同情道:“歇一下吧。下午沿着这条山脊走,再露宿一晚,明天中午就可以出山了。很快就到仁善县。”
大和尚带着小和尚打坐调息,萧暄坐到我身边,鄙视我,“瞧,我就说了,多运动。”
我很狼狈,“如果不是带上我,你们早就走了大半路了。”
萧暄捏捏我的脸,给我打气,“别凄凄哀哀的,一点都不像你。来,唱支歌听听。”
“好。”我唱,“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萧暄忙不迭捂住我的嘴巴。小觉明已经听到,问师爷爷:“小尼姑为什么不高兴啊?”
老和尚说:“因为她不想出家。”
“为什么不想出家啊?”
我挣脱了萧暄,笑道:“因为人家小姑娘想嫁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