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安乐王爷归朝!”文武百官一齐呼道,声响震天。
訾槿不知所措,瞟了一眼身边的西乐,眼中闪过不信与怀疑:西乐虽说身形平板修长,但举手投足间的妖娆与妩媚却绝非男人可以假装的。千算万算却真未想到西乐便是只手遮天的安乐王爷!
“众爱卿平身。”西乐从訾槿身旁策马而出,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姿容绝世,举止雍容尊贵,谈吐优雅得体,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家风范。
訾槿浑浑噩噩地跟在西乐身后,一路行至宫门后,跟随着众人下马。前方的宫门雄伟壮丽,似是哪里见过。一个画面从她脑中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本来已走到中门的西乐,转身却不见了訾槿,眸中闪过一丝焦急。他回头正好看到怔怔地站在远处的訾槿,毫不犹豫地折回原处,伸手握住她的手,缓缓地朝正门走去。訾槿被动地跟随着他。
众大臣见此情况纷纷交头接耳,相互打听。
“那少年是谁?”
“一看便知是王爷带回来的新宠……”
“可他不是男的吗?”
“你何时见王爷宠幸过女的?王爷正值青年,却从不招人侍寝,想来必是……呃……”
訾槿想抽回自己的手,不想却被西乐牢牢拉住,唯有低下头,尽量不去听周围的议论。
“小哑巴,够惊喜了吗?”不知无心还是有意,西乐侧过脸,附在訾槿耳边亲昵地说着。
訾槿狠狠地白了西乐一眼:这是惊喜?简直是惊吓!
快到前殿时,西乐停住了脚步,对訾槿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满眸柔情蜜意。他柔声说道:“你且随锦御到未央宫等我,我去去便回。”
訾槿谨慎地看着西乐的笑脸:又在打什么主意?
“莫怕,我一会儿便去寻你。”西乐捏了捏訾槿的手,柔声哄道。
訾槿若有所思地跟在锦御的身后,西乐的态度如此反常,绝对有古怪!有阴谋!有陷阱!
待訾槿走后,众大臣再次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未央宫!王爷将他安置在未央宫,皇上可会同意?”
“……皇上这些年来都不曾踏足未央宫,想来是不会反对。”
“他一个男子怎能得王爷如此宠爱,又入住未央宫……”
“当初未央宫可是皇上的寝宫,男子又如何……”
訾槿跟着锦御绕过大殿,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蜿蜒曲折的长廊。长廊两旁盛放着奇草异花,一派春日繁荣的景象。
訾槿缓步细细打量着横槛上的五彩图画,画尽大江南北风景,各色奇异花草,珍禽稀兽。全长三百多米的画廊,却是融会了一千多幅画,且各不相同,可见建亭之人的别出心裁。
出了画廊,南行一段路,入眼便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湖边围着长长的堤岸,湖沿有石舫,湖上有好几座式样不同的花亭。一阵风拂过水面,湖岸柳树成行,新发芽的柳枝随风摇曳,好一派湖光水色。
訾槿忘情地驻足湖边,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风景。
锦御冰封般的神情也因此时的风景不禁动容,“此湖名曰未央湖,方才的长廊名曰长乐廊,乃前朝女帝为贺帝后二十岁寿辰而建的。长乐未央——未,无也;央,边也;未央者,无边也,意为无边的快乐,永久都会幸福与快乐。”
湖面水波荡漾,忽见一白衣男子如谪仙般从天而降,踏水而至,衣袂翩然,无风自舞。他背光而立,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他微微侧目,“春湖落日水拖蓝,天影楼台上下涵。十里青山行画里,双飞百鸟似江南。”
“春湖落日水拖蓝,天影楼台上下涵。十里青山行画里,双飞百鸟似江南……”訾槿不解地望着水面上神仙般的白衣人,呆呆地念道。
锦御大惊失色,“你……从何得知此诗的?!”
訾槿讶然回神,那白衣人却瞬间消失了,只有黑衣的锦御立在自己身边,“锦御你……方才未看到吗?”
锦御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回道:“锦御愚钝,未曾发现有何异常。”
訾槿急忙朝四周望去,却是不见有何异常,心底有点儿发毛。
“姑……公子莫要惊慌,一定是连日赶路,精神恍惚所致,公子莫要惊慌才是。”锦御上前说道。
訾槿恍惚地点了点头,并未注意到锦御的称呼,继续前行。明明未看到白衣人的五官,却为何莫名地眼熟?明明从未到过辰国,却对此地的各种景象莫名地亲切?
“公子?未央宫已经到了。”锦御轻声叫道。
訾槿回过神来。前方的大殿与别处的宫殿不大相同,皇城内的宫殿无非是红砖金瓦,这里的砖墙却是由黑色大理石建成的。大殿的支柱却是白色的大理石,让整个宫殿看上去别样的气派,少了许多脂粉之气。
锦御微微垂头,冷声说道:“安乐王爷赐住未央宫,晓仆、晓双,还不侍候公子歇息!”
“是。”殿门前走出两个年约二八的宫女,恭敬地答道。
“未央宫……为何让我住于此地?”訾槿抬眸盯着清秀的“未央宫”三个字,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不禁低声问道。
锦御低下头回道:“锦御不敢揣测上意,还望公子早些休息,锦御先行退下。”
“锦御……西乐今日……”
“王爷今日大宴群臣,还要去看看皇上,怕是没有时间来看望公子。”訾槿话未说完,已被锦御打断。
“西乐何时……”
“公子须谨记,此处并无西乐此人,王爷便是王爷,并非何人都可直呼其名的。西乐公主已薨好多年了。”锦御说完转身离开。
“噢……”看着锦御远去的背影,訾槿开口闷闷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