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抽成一团,才想上前劝慰这个小丫头,忽听小雪莲惊叫:“天儿,这些血都是你的?你……”
我倏然一惊,才发现,小丫头所站的地方,竟然有一大摊的血,而
这血,还在增加中,正从她的袖筒内汩汩流出……
“天儿!”我冲到小丫头近前,“天儿,让我看看……”
“你走!”小丫头见了我,竟向后退去一步,那眼睛……
她让我走?最粘我最恋我的小丫头竟然要我走?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说,让我自生自灭,让我自管死活……”
我何时这样说来着?“我没有说!”
“你说了,你说了,你就是说了!”小丫头的眼睛,是两汪冷冷的清净,“你以为我是没有心的么?你以为我从小就追着你的背影,就不怕累了么?你以为我不会受伤么?你走,这一次,我不会再到北岩国找你,不会再听到你来看姐姐的消息便眼巴巴过来缠你,你走,你走!”
我盯着那愈积愈多的血,心愈来愈紧,愈来愈不能呼吸,而小丫头那比宣纸还要白的脸色、此时还要执拗的倔强,激起我万丈怒气:“别动!”
小丫头许是从未见我如此厉颜过,竟呆了一呆,止了向后退避的步子。我趁机点了她穴道,抱她回身,“可以联系上江南怪医么?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小雪莲定定望我脸上,“她的袖囊内有娘给备下的药,先喂她吃绿色的药丸,护住她的心脉。”
我抱她坐地上,她身上鲜热的血烫得我心神欲裂,“药呢,药呢?为何找不到?药呢?”
小雪莲从我翻了几回的袖囊内,翻出了一个荷包,取了一粒药丸塞进天儿口内,“你快为天儿渡气疗伤……天儿,天儿!”
我一瞟:怀内的人儿,闭了眸,垂下手去。那个时际,我体会到了这世间最彻骨的寒,这寒,纵是在我听见父兄三人拿戏谑的口吻高谈我这个“高等奴才”时,也远不及两分……“天儿……天儿?”
“快给她渡气,护她心脉,我去找江南怪医!”
不,不,不,我的天儿,你睁开素来嚣张的眼,张开素来刁钻的嘴,骂我咬我都好,只是,求你……不要,这样残忍,不要这样罚我!不要!
我抵她背心,输着我的内力……
只要天儿能睁眼,我全身的内力,我的臂,我的躯,我都可以不要……原谅我,天儿,我怎到这时才知不能失去你,原谅我,天儿,醒过来,醒过来罚我!……老天爷,求求你,莫要带走她!求求你,助我留下她!
我心内,以最卑微的姿态向上苍作着祈求。
谁之过?(二)
“你走,你走,我不想见你啦!”
“走开了,老头子,没见本姑娘正有美少年相待!”
“走开了,堂堂北岩汗王,跟在一个小姑娘屁股后头作甚?想着本姑娘如何荒唐?”
“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听听罢,这便那个小丫头近来的嚣张!
虽然,看她重新恢复了这份志高气扬气焰的初时,我高兴得几乎要对天地神明、三界众生膜顶崇拜,事实上,夜半无人时,我的确也拜了……咳咳,此处忽略不提……但如今,她她她,怎能如此对我?
“天儿,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谁是你的妻子?你想得美,本姑娘年轻貌美青春正好,怎可能要给一个老头子做妻子?”
老头子?我,老头子?本人三十五岁不到,身强力壮,相貌堂堂,会是老头子?……“天儿……”人呢?
“耶公子,咱家小姐进了酒楼。”
自那个小丫头出事后,闲云山庄便派了几个高手不远不近的护着她,这时向我出言提醒的,正是其中一位。
哦,进了酒楼,我便跟进酒楼……什么东西?那个陪着我未来的小妻子喝酒的毛头小儿是哪家的杂碎?“天儿!”
小丫头懒懒的抬眉:“你来做什么?”
我来什么?“回去!跟我回去!”
“为何?”
她还敢问为何?“你是我的……”
“这位前辈。”
我瞪着这个嘴上无毛的毛头小儿,他叫我什么?
“这位前辈。”
没有错,毛头小儿生怕我听得不清,重新叫了一声。我敢确定,我看到了小丫头唇边的忍笑。
“晚辈正与天儿对酒当歌,请您莫要打扰可好?”
对酒当歌,我还人生几何咧!“小子,等你嘴上长齐了毛,再来对酒当歌,我家天儿我带走了!天儿,跟我回去!”
“不要。”
“你……”
“我已经跟你说了一干八百九十九次,我不介意再说第一干九百次,我和你,没、关、系。”
“你……”
“本姑娘这些日子方知,本姑娘以前浪费了多少时间,虚度了多少青春,从今日起,本姑娘要享受人生,领略快乐,所以,请碍眼的东西从本姑娘眼前消失。”
“你……”
“来,蓝公子,不要让不重要的人影响我们的兴致,喝了这杯,天儿为你抚琴踏歌!”
“好!”
好你个头!我一拍桌案:“滚开!”
当然,我肯定不是对我的宝贝天儿。“没听见天儿说么,碍眼的东西赶紧从眼前消失,你还不快滚!”
“前……辈,晚辈认为天儿指的是……”
“是你个乱七八糟大头鬼啊,本大爷说是你就是你,快滚!”
嘴上无毛的小子,敢跟本大爷斗,也不看看,本大爷想当年……啧,天儿哩?
“耶公子,咱们小姐拉着蓝公子走了!”
这小丫头!小东西!小骗子!
十几日下来,她每日换人,每日邀约不断,且对象一个比一个更出色,最始,那姓蓝的小子还能被本大爷给唬住,及至最后,她约的人中,已经有几个敢与本大爷呛声且卖弄唇舌了。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