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泉满意地笑笑,“果然是聪明人。朕也不拐弯抹角。朕、想要你接收欧阳老大的势力。”
欧阳成器一怔,“伯父仍在世……恐怕……”
“白老二应该很快就会解决你的烦恼了。”白老二的伤病容不得他拖下去,胜负很快揭晓。
“皇上这般肯定伯父会输?”他不服气道。与温暾的父亲相比,他与老谋深算、行事狠厉的伯父更为投契。
“至少不会赢。”
“何以见得?”
明泉瞟了他一眼,“这张脸看着心烦,去了面具可好?”
虽是问句,却无拒绝余地。
欧阳成器只好小心地把面具拿下,露出那张足以祸国的俊容。
“这样便顺眼多了,”
“皇上还未赐教为何伯父一定不会赢?”
明泉闻言一笑,“铁老三死的那天,白老二是不是去见了欧阳老大?”他曾说过欧阳老大在福隆寺,而那天白老二的轿子的确从那里来。
欧阳成器迟疑了下,“是。”
“他见他,是不是为了杀铁老三的事?”
“的确是其中一件。”
“欧阳老大答应不插手?”不然铁老三不会露出那么绝望的表情。
“是。”
“白老二见欧阳老大的时候几个人?”
“一个。”
明泉点头,与她所料无二。一般这种残杀兄弟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欧阳老大并没有出手杀他。”
“那是因为……”欧阳成器皱眉。
“他没有把握,或者说,他在害怕。”明泉的声音悠悠荡荡,飘曳在大殿里,“朕找人查过他以前的行事作风。心狠手辣,喜欢先下手为强,而近几年却越来越收敛。他当然可能是为了等待时机作出最致命的一击,却没有把握住那次机会,甚至牺牲了己方大将。他太怕死,而对江湖人来说,怕死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更清楚。”
欧阳成器当然清楚,其实欧阳老大这几年的做法他也颇不认同,只是习惯了站在他身后看问题,反而不如明泉说得透彻。
“皇上不是白老二的朋友?”
“朕是天下人的父母。何况白老二命不久矣,郭四娘又自身难保,欧阳老大的基业总是要有人继承的。”不然由着那群亡命之徒在京城乱来,还不捅出大漏子。更何况有了他们,整座京城都将在她的眼皮底下!
欧阳成器低下头,脑中思绪翻滚。
明泉拿起桌案上的卷轴,正是徐太妃偷偷拿去又偷偷放回来的画像,喃喃道:“见过画像的,可不止朕一个人。”
欧阳成器暗叫自己多事,没事跑去看什么白老二的新朋友,却为自己惹出偌大风波来。
“草民遵旨。”
明泉叹了口气,“让朕放你出宫还真是有几分不舍。”他的容色远在今日选秀诸人之上。
欧阳成器脸色一黑。这是调戏?
待他走后,屏风后又转出一个人来。
银发青衣,笑容暧昧。
“帝师辛苦了。”
“为皇上分忧,何苦之有?”
“没想到帝师一番话果然派上大用。”
“欧阳成器是聪明人,他日后总会省悟的。”
“可这样就失去先机了。”正是要抢在大乱之前,先撒渔网。
斐旭点点头,突得抬眸一笑,“恭喜皇上后宫又添七位美人。”
明泉这才想起,“跋羽煌这几日如何?”
“足不出户,大概提前适应后宫生活。”
明泉眉头皱皱。
“选秀过后便是芒山祈福,还有科举……皇上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好。”
“……朕想退位了。”
“请皇上先孕育位太子再说吧。”
选秀结束,六位蓄子便留在后宫又教养嬷嬷指导宫内礼仪。
与跋羽煌的婚期也定了下来,选在正月十六,花好月最圆。不过明泉说按一品侍臣礼迎娶,因此不算大婚,很多事情便无须大张旗鼓。
杨焕之总算松出口气,接下来的事情交于宫廷执礼司办便可了。
明泉刚了却一桩心事,却又被斐旭说得郁郁起来。
“皇上该不会以为选秀只要把他们选出来,和亲只要把他抬进宫里就算完成了吧?”
明泉面色一僵,“朕自有主张,不劳帝师大人操心。”
斐旭见好就收,“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皇上要不要去试试?”
“朕连旧的都还没去过。”抱怨的口吻。
“那我只好自己去了。”
明泉跳起来,“朕又没说不去。”
杯莫停邀请江南花魁琼楼玉坐镇,开张数日,门庭若市。更兼之,有上届状元亲笔题词,吸引不少考生前来沾沾贵气。
斐旭特地将头发包裹在方巾里,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月白马褂,外面在披着件青绿披风,脚下蹬着双白底黑靴。怪异的装扮一进大门,就引起众人瞩目。
明泉和阮汉宸都下意识地留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