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淑丽仗着姐姐在旁边,壮着胆子举杯酒走过来,柔声媚语地撒娇。
“皇上。”淑妃也开口了,她求肯地望着顺治。
终究是淑妃的妹妹……不成,就哪天翻她的牌子吧。
顺治对淑丽毫无兴趣,全是看在淑妃的面子上,这才勉强举起了酒杯。
“臣妾祝皇上福寿绵长。”淑丽得意地瞧着那些嫔妃,娇媚地把酒送到顺治面前。
顺治嘴唇已经挨到酒杯的边缘了,却忽然停住了,越过淑丽,直直地望向远处。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满树梅花下,一个披着月白色斗篷的少女缓步走来,她没有皇后端丽,也不比淑妃柔美,但星眸闪动,笑魇如花,另有一番俏丽。
薄晶瞧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于己身,顺治更是连淑丽递过来的酒都不喝了,心里知道这个出场算是成功了。
但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懂,忙屏气息声低头走到顺治几前,合规合矩地跪下请安道:“臣妾琳若,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愿我皇与娘娘恩爱绵长,百年偕老。”
顺治正对她有好感,听了也不生气,心道:好甜一张小嘴,竟然把皇后也拉上了,想必皇后听了心里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想着就侧头看一眼皇后,只见皇后果然很是开心,温柔地笑着向薄晶道:“琳答应快起喀,地上怪冰的。”
“你就是觉罗氏那个佩玉的女孩儿……”,顺治这才想起来,温颜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呀?”
薄晶掩口一笑,俏皮地侧头道:“因为皇上您……”
此言一出,又是满座皆惊,皇后皱眉道:“大胆,怎可对皇上出言不逊。”
顺治却觉得这个女子新鲜有趣,轻轻摇手道:“别吓着了她,且听她说来。”
薄晶清脆地回道:“回皇上话,得皇上圣恩能参加这赏梅宴,臣妾真是惊喜万分,一晚上都睡不着,大清早起来,就把衣服首饰摆了一床,却难以挑选,红得太艳,白得太素,绿的太娇。”
顺治笑道:“原来是这样,朕看你今天穿的这件织金斗篷配里面的鹅黄色衣裙,素艳相配,倒是不错呀。”
薄晶抬头瞧向皇后,笑道:“谢皇上夸奖,这件斗篷是皇后娘娘所赐,皇后娘娘恩被后宫,心细如尘,是臣妾的福气。”
这话说得皇后极为受用,忍不住抿嘴一笑,向顺治道:“这孩子转了几个弯,就是为了向我谢恩。知恩图报,真是难得。”
说着话瞄希微一眼,可希微仍是毫无表情地淡漠,神色不动。
顺治赞许地点点头,温言道:“去坐着吧……酒菜凉了怕不好吃。”
薄晶谢了恩,见希微旁边一个空座,想必是自己的,她碎步走过去,小声向希微笑道:“姐姐早来了。”
希微眼光闪烁,似是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看着薄晶坐下了才道:“妹妹来得好晚。”
薄晶穿着厚厚的里衣,外面的织金斗篷也不薄,所以一坐下并没有什么感觉,还向另一边的谧贵人道:“这位是谧姐姐吧?”
谧贵人眼光闪躲着,无措地点点头,就忙把身子转向另一边了。
薄晶忽然觉得不对,大腿冰凉,衣服也似乎湿透了,忙悄悄坐起些,低头一看,只见椅子上一片片的水渍,正顺着披风滴嗒地往下流,再一看,腰部以下月白色的织金斗篷全被染成了鲜红色。
希微侧过身,关切地问道:“妹妹怎么了,不舒服吗?”
薄晶心中千绪万头,脸上不动声色道:“妹妹没事呀。”
“哦。”希微面色复杂地点点头,转过身去。
这时只听顺治在上面道:“今日白梅盛开,让朕想起了唐明皇的梅妃,当年以一曲惊鸿舞惊艳天下,不知道哪位爱妃能为朕舞一曲呢?”
淑妃眼珠一转,扬声道:“皇上,臣妾听闻此批中选的秀女中,以觉罗氏家的格格,琳答应最擅歌舞,不如就请皇上下旨让她舞一曲吧。”
顺治“哦”一声,笑道:“原来琳答应不但嘴甜,还善歌舞,那就劳烦你为朕舞一段吧。”
薄晶无奈地站起身,见淑妃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素秋面有愧色,心中雪亮,暗骂你个老狐狸,怕我是个不中用的草包,先设了圈试试我有没有本事……
心里恨极,脸上却是笑颜如花道:“琳若技艺不精,愿为皇上献舞。”
淑妃听她这么说,脸上微露异色,却见薄晶伸手将斗篷解开,从腰间处向后一折,正好遮住了腰下的污渍,又把绳子在前面打个结系紧了。
这种穿法,在现代常见,爬山或运动时热了,都会把上衣系到腰间,但在大清年间,薄晶这样一穿,惹得众嫔妃指点不已,顺治更觉得有趣。
薄晶徐步走到场中,向乐师微笑着点点头,丝竹声起,正是一首清幽的落梅曲。
薄晶在现代只学过交际舞,古典舞这种东西,只在电视里见到过,但如今赶鸭子上架,也只好将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现代舞、古典舞、民族舞乱掺和着舞动手脚。
跳的虽然不好,但贵在新鲜两字,顺治哪里看见过这样的东西,只觉得有趣,拍手赞好。见他拍手,众妃子虽然心中不屑,但也只能违心夸奖,迎和圣意。
一舞既罢,薄晶喘着气上前跪了,不说谢恩却开口道:“皇上看得高兴,臣妾本当再舞一曲,可是臣妾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冰冷难禁,求他日再舞给皇上看吧。”
顺治自然是不解问道:“你的衣服湿了?是怎么湿的?”
淑妃脸色大变,和素秋交换了个眼神,心中惊讶道:“这琳若随机应变跳了舞便是,怎么又敢在皇上面前提起这档事来……但瞧她怎么说。”
薄晶解下斗篷,打开来展放到地上,众人都看到了上面的红色酒渍,互相交换着眼色,淑妃举了杯酒品着,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琳若要弄什么玄虚。
顺治见了皱眉道:“好好一件衣服,怎么弄成了这样?是谁往你的椅子上洒了酒吗?”
薄晶回道:“是,正是如此。”说着话双臂抱了肩膀,显出楚楚可怜不禁寒风的样子。
顺治不悦地扫视众妃道:“是哪一个做的这等好事,圣驾面前,也敢弄这些小伎俩,还是自己站出来的好。”
皇后温言道:“这大冷的天,不要把妹妹冷到了,秋月,把我的狐皮披风拿去给琳答应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