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继续说下去,皇后稍有犹豫,然后继续说道:“是这样的……臣妾们都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可是自从皇上登基半年来,后宫无所幸,导致流言纷起,臣妾作为后宫之首,实不能坐视不管。为了后宫的安定和皇室子嗣的延绵,还望太后出面对皇上多加提醒。”
我听后摆手拒绝道:“这属于后宫私事,哀家怎么好开口跟皇上提呢?”
“臣妾也不想烦扰太后,可是臣妾曾就此事反映给皇上,皇上不置可否,一如往常。臣妾怕再次提及会让皇上误会臣妾存有私心,实在不好意思开第二次口。诚然这为后宫私事,但说小不小,皇上如果不再宠幸后宫,而膝下子嗣又单薄,这不能不说是社稷之忧。太后作为后宫长者,您说的话皇上肯定会慎重考虑的。”
皇后言语恳切地说完,后面妃嫔附和跪倒一片,齐声说道:“还望太后劝谏皇上,平息流言。”
她们说得冠冕堂皇,以我的身份,竟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无奈的一幕好久,终于语气平静地说:“知道了。哀家会把你们的意思转告给皇上。”
“那件事皇后已经跟你提过了,是吗?”我再见到权禹王时幽幽地说道。
权禹王怔了一下,他明白我的意思,然后嗯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还要装没事人一样?!”
“朕不希望你为这件事操心,别管她们就行了。”
“可是你该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请愿永远都不会停歇。这意味着日后就会有大臣向你进言,皇后率着后宫向你进言,皇后率着百官向你进言,还会有太医请愿为你诊病,你明明比我还要清楚,可是你却说别管这些!”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激怒了。
不,我并不是在跟权禹王生气,我知道他是为了我顶住那么大的压力。我只是对这种无奈的局面生气。
我爱他,可是我留不住他,还要被现实逼迫,违心地将他从我身边推走。
“奴兮,朕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他和他后宫的女人们睡觉是天经地义的,反而不碰她们才是不正常的。
我自己都知道,如果一味地霸占着他,只会使事情越来越糟。
“因为……”我抿了抿嘴,艰难地说出口,“如果你再不去她们那儿,她们就会越来越怀疑。说不定最后会怀疑到我头上,那样会令我很困扰。”
权禹王的神色有些变了。
他不可置信地低声道:“奴兮,朕为了你故意忽视那些对朕的流言飞语,而你最后考虑的却还是你自己?!”
我侧过头不去看他,不发一言。
“好,好,“权禹王连说了几声,自嘲地说,“看来这件事是朕考虑不周,反倒是朕害了你。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听说权禹王翻了许美人的牌子。
许美人……许美人,我在心里默念。许美人,那位年轻的女孩子,那个笑起来眼睛像弯月般,言语间有说有笑的女孩子。
现在这样的局面,不正是我昨天与权禹王吵架的目的吗?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善善见了关切地提醒我:“小小姐,您别到门口去,刚下完秋雨,天气凉容易感染上风寒。”
可是我的心在灼烧着,我正需要那样的凉意使我冷静下来。
我想着许美人的一颦一笑,突然觉得她那本来甜美的笑容竟使我那样痛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早早地宽衣上床,真想一觉睡过去,明早淡然地接受一切。
可是我的心在不自觉地算着时辰。
这时候权禹王应该在勤政殿批阅奏章。
再过一两个时辰他的御驾就会移到许美人的居所了。
许美人会以什么态度去接待他呢?那个时候权禹王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翻来覆去,渐渐有了困意,觉得脑子很沉很乱,眼皮也重得睁不开了。
我闭上眼睛,用残留的意识想着,这样未尝不好,这样睡着就再也不用烦忧什么了。
睡梦中觉得口干舌燥,我想睁开眼睛唤人拿些水来,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权禹王关切的表情。
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烛光,这么说还是晚上,那么权禹王怎么会来?
我疑惑地看着屋子里的权禹王和善善,权禹王拉着我的手,解释说:“还好你醒了。奴兮,你发了高烧,是善善及时通知了朕,朕听了就匆匆赶过来了。”
我摸了摸我的额头,是有些烫,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严重到兴师动众的程度。
我看向善善,她向我微微点了点头。
啊……善善她看透了我的心思,她知道我实际上非常介意此事。所以她找了权禹王,阻止了这个夜晚本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