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猛然发现自己的话有多么冒失可笑,真是自作多情了呢……
“不,刚才……”我掩饰着,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奴兮,嫁给我吧。”他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愣在那里,睁大眼睛,无法置信般地回头看着他。
他依然坐在秋千上,双手交握,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嘴唇抿得很紧,脸上的表情是庄重的而不似在开玩笑。
我听了这句话却没有预料般的欢快,我只是轻轻地问:“为什么?”如果只是从我这儿寻求慰藉,我不要。
他咧了咧嘴,复又低下了头,自言自语道:“对啊,为什么呢……可是,只是……想你。”他抬起哀伤的眼睛看我:“这样不够吗?”我走上前去,看着他。
他拉起我的手,他的手厚实而又粗糙,有坚实的力量传来。
“我虽不能给你正室之位,但以后必定真心对你……”我摇了摇头,不是不在乎这些,但是你给不了我的,我会自己争取。
“我嫁你。”我一字一顿地回答。
权禹王明天便要走了,我们约在一偏僻的树林见面。
他不能马上娶我,一方面我的年纪尚小,另一方面他刚丧母暂时无法行喜事。
“半年后,我会再来,到时一定奏明父皇将我们的亲事定下来,等你大些了再完婚……奴兮,可以等我吗?”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有些动容,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我闭上了眼睛,甚至能听见他心脏有力的搏动……
良久我抬起头看他,他的眼睛深深地望不见底。
他伸手抚着我光洁的额头,低头在上面轻轻一吻,坚定地说道:“这是约定。”
番外 权禹王
芙婉是我唯一曾真正动心的女人,是我一直要寻找的愿意真心来爱的女人,是我想要白头偕老的人,可是她竟香销玉殒先我而去。
她成为我永远的痛。
(权禹王)
我抚着怡景宫庭院里的枫树树干,看着现在尚翡翠般翠绿的树叶,心想今年的枫树会比去年开得愈加火红漂亮吧,只是赏枫树的人已经不在了……
母妃十六岁嫁给父皇,只是那时父皇还尚未登基,还是太子。
外祖父当时是历任两朝的一品大官,在朝内德高望重,外祖母也有皇室血统,而母妃是嫡幺女。外祖父和外祖母老年得女,自然对母妃倍加疼爱。
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指名将母妃许配给父皇,一方面是当时已经孕有一子的太子妃又有身孕了,父皇身边没有女人侍候;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拉拢朝中重臣的心思,以巩固太子根基。
就这样,母妃在喜伶们吹吹打打的乐声中上了花轿。
当时的母妃虽然有一丝离开父母亲的伤感,但更多的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小女儿憧憬。
新婚之时,父皇对母妃的确是宠爱无比。
可是时间一长,母妃便感觉到了压力。
太子府后院从不缺少漂亮的女人,更不乏身份高贵的女人。
纵使自己表现得如何优秀,却总不能让父皇每夜独留于自己的房中,甚至眼睁睁地看着父皇和自己身边有姿色的侍女调情,却敢怒不敢言。
少女般美好的幻想遭到现实中残酷的冲击,一时间让母妃难以接受。
她曾在夜半时无法成眠,默默流泪,有时甚至是哭啼吵闹,可是经过无数次失望过后,母妃竟也变得麻木,或许是想明白了。
这后院的妃子们都是如此过日子的,为何自己独独不能?
后来母妃怀孕了。
父皇得知母妃怀孕后十分欣喜,因为当时他才只有一个儿子,而对于王储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太子妃不久前诞下婴孩,不过是一位王姬,这让父皇略有失望,所以这次更是寄托于母妃,去母妃那儿倒是勤了。
母妃心地不坏,但许是自小被宠惯的,竟是存有争强好胜的心思的。
她一心想生个儿子。
母妃的妊娠反应十分严重,常常没吃下几口饭便吐了,她觉得很痛苦,但当听到老一辈人说,反应严重的可能是男孩时,眉眼间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母妃每日兴致勃勃地缝制小皇子的婴儿服,可是当分娩后她呆住了。
她诞下的竟是位王姬,那就是我的姊——二姬。
父皇装作不在意地宽慰母妃,可是母妃依然能辨出他眉眼间的失落。
母妃坐月子时,后院又传来有侧妃诞下男孩的消息,这对母妃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后来听宫人们说,那时母妃的精神颓唐到了极点,对刚出生的二姬更是无暇理睬。
母妃身体刚刚好,就热衷起了民间保男的方子,常托人偷偷带进府中。除此之外,更是日日烧香祷告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