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坐,坐了两个时辰。
花轿停在了苏府门口再没有走动,我耐不住性子几次想从里面钻出来都被海棠恶狠狠地推了回去。我换了好几个POSE,听到人群里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终于坐不住,跳下了轿子。
我掀开了盖头,挣脱了海棠的手,看向坐在马上英姿飒爽的苏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门口一片抽气声,有说我很漂亮的,更有说我不该坏了规矩的。
我又逼问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淮看看里面,摇摇头说:“我一早就出来迎亲了,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小小的议论声终于变成了大范围的起哄。
这时,王爷从苏府里走出来了,他的脸上不再有亲切的笑容,一双桃花眼分外淡漠地扫过送亲的的队伍还有起哄的人群。沸反盈天的场面在他收起折扇的那一刻静止了。
海棠结结巴巴地说:“王、王爷太太太有魄力了……”
我踹她:“现在不是花痴时候!”
“对对对,不是花痴的时候。”海棠问,“王爷,新郎呢?”
王爷止住了她的话头:“先把新娘子送进去再说。”
媒婆挥着小手帕说:“王爷,这可不行,新郎不出来接人,这不坏了规矩吗?不能这么把新娘子送进去!”
海棠瞪了她一眼:“王爷大还是你大?王爷说的话就是规矩,愣着做什么,还不照办?”
“慢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一脸寒霜的苏夫人。她走到王爷跟前,望着我说:“她今天不能进这个门!”
苏淮急了,他跳下马来说:“娘!”
“你给我住口!”苏夫人说,“只要我在这里,就决不会让她进我苏家!”
“这是什么道理?”海棠一蹦三尺高。
我把她按住,对苏夫人说:“对不起,苏夫人,我在这里等新郎官,能不能进去,只有他说了才算。”
“本来想给你留点面子,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叫他出来。”苏夫人毫不动容。
过了片刻,苏容果真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他没有穿喜服,而是一身青色,像个青瓜。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跳起来哈哈大笑,说,苏容你的品位还是这么的销魂!而我只能问:“轿子都到了门口,你竟然不让我进去?”
他说:“我要休妻。”
苏淮叫了一句:“哥!”
连王爷也怒了:“苏容!”
我自认为教养还可以,但还是出口成脏了:“你他娘的发什么疯!堂还没拜呢,我是你的妻吗你就休!”
人民群众被我的彪悍震住,我想我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王爷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理由。”
苏容说:“她不过是看上了我的钱,我不想娶这样的女人。”
王爷冷笑:“我瑞王府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双双是什么人,本王和东宫都再清楚不过,你这样当面退货,要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苏容又说:“她什么样的人,已经有人告诉我了。”
谁告诉你的?锦仙?她的话你也信?我问:“思思和你说了什么?”
海棠和王爷是我的娘家,当然是向着我的,王爷生气了,海棠自然也顾不上她的淑女形象:“姓苏的,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我们家双双到底有哪点配不上你?谁不知道苏家大少爷面目可憎脑袋愚笨,有姑娘肯嫁给你你就该偷笑了,更何况是这么美丽的双双!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眼下是什么情况?牛粪不要鲜花?各位父老乡亲们评评理!”
“是,所有人都觉得我配不上她,她嫁给我就是一个笑话,但是你看好了,我把她休了。就是这样。”
王爷发话:“本王一向好面子,当初是你向本王讨的卖身契,而今你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欺负她,本王怎么会答应?如果不把理由说充足,我们父皇那里见。”
眼看事情要闹大,王爷要替我到皇上那里出头,苏夫人站了出来,看来他们还不想和瑞王府杠上。“王爷,这事我们事后一定会给你充足的理由,但是现在……”
“事后?”王爷怒极反笑,“整个京城的人都看着,等着你们一个说法,夫人要事后说?”
是啊,整个京城的人都看着,我从小有名气变成了名震天下了。
“好,双双,你是不是说我坏人做的不够纯粹?我可以坏给你看了,既然你一定要问原因,那我就说了,”苏容扭曲的面容是那样的可憎,“你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我,可背地里却和别的男人勾搭成奸!你和苏淮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做下这样的事情,当我是傻子吗?”
你不傻,我傻。
一时之间,再也没有比我傻的人。
苏淮被指了名,差点就没冲上去揍人:“我和双双?哥,你怎么说我都没有关系,我身世是不好,我是庶出,可是双双是女孩子,你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苏夫人和我说:“你已是不洁之身,你这样的女人不能够进我们苏家。”
我觉得我的辩解苍白无力:“苏夫人……娘,我和小苏什么都没有,他喝醉了酒,我送他回家,仅此而已。”
苏淮道:“娘,请你不要怀疑我和双双的关系,我是喜欢她,大哥不要她,我可以娶她,但是现在不行——她是清白的,她不能蒙受不白之冤。你们怎么能够无凭无据就这样作践人?”
我不明白,好好的一场婚礼,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罪魁祸首锦仙带着淡淡的笑容粉墨登场,她那弱不胜衣的样子让在场的男人眼冒绿光。她走到我面前,柔柔地说:“双双啊,我和你旧就相识了,我不会平白冤枉你的。大家不是说苏大少无凭无据要休妻吗?呵呵,证据当然有。我们可以马上请人给你验身,甚至可以放你进去和苏大少洞房,不过,如果验红的时候红没有出现怎么办呢?到时候再休你你愿意吗?”
我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