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宝坐在铜镜前,一脸怪异地看着梓若,梓若竟然亲手帮她梳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夫人,这样好吗?”梓若笑了笑,道。
香宝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得不说,梓若手艺不错。眯了眯眼,看着看着,身后的身影却渐渐有些模糊了,仿佛那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范蠡,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他出征前。
突然一阵晕眩,香宝一下子回过神,范蠡的影子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身后满面担忧与惊慌的梓若。
“夫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胸口……有些闷。”香宝喃喃着,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失去了知觉。
“夫人!夫人!”梓若惊慌失措,“快来人呐!夫人昏倒了!快来人……”
西施夫人昏倒的消息传到书房的时候,夫差留下吹胡子瞪眼睛的伍相国,直奔醉月阁。
“有喜?”夫差侧头,看向躺在榻上,呼吸均匀的香宝。
“是的,恭喜大王。”年老的医师颤巍巍地趴在地上,道。
夫差看着香宝尚且平坦的腹部,眼中淡淡的,看不出喜悦,甚至带着些冷意。他缓缓走到香宝身边坐下,微凉的手隔着薄薄的褥子抚上她的腹部。
香宝下意识的轻颤了一下,黑暗袭来,她又坠了下去。
“夫人身子不好,你去熬些药来。”半晌,他低低地道。
“是。”有人领命而去。
一碗黑呼呼的药汁送到夫差面前,他伸手将香宝扶了起来,半抱在怀中,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
“乖,张口。”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诱哄。
昏迷中的女子微微蹙眉,凭着本能拒绝那药汁,黑色的药汁顺着她略显苍白的唇角滴下。
拿帕子拭去她唇边的药汁,他低头饮了一口,然后凑近她,吻上她的唇。苦涩的药汁在唇齿间流转,他诱哄着,一点一点将那些汤药送入她的口中。他一口一口,将药尽数哺入她的口中,直到碗中一滴不剩。
“你们都出去,在外面候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离开。”放下药碗,他淡淡地道。
几名医师忙不迭地退到帘子外面。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她极细微的呼吸声。她在他怀中安然睡着。他低头看着她的睡颜。怀中的女子微微一动,他便察觉了,“醒了?”
香宝睁开眼睛便看到夫差,有些疑惑,“你……我……”张了张口,她皱起眉,“嘴巴好苦。”
“医师说你身子虚,喂你吃了药。”他随手拿起一旁的水送到她唇边,“漱一下口就好了。”
香宝就着他的手漱了口,才觉得嘴巴里浓重的苦味稍稍散去了一些。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自己靠在他怀中,香宝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想站起来,却没有如愿。
他拉着她在怀里坐好,抬手将她散在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你说呢?”
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香宝垂下眼帘,挣扎了一下。
“别动。”他轻喃。
香宝咬了咬唇,“那个西施……”
他忽然低头,咬住了她的唇,香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就……
“寡人记得曾经说过……”他轻舔她的唇,“寡人根本不在乎你是谁,你只要乖乖待在寡人身边便可以了。”
双颊似火,香宝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七、困惑
“寡人记得曾经说过……”他轻舔她的唇,“寡人根本不在乎你是谁,你只要乖乖待在寡人身边便可以了。”
双颊似火,香宝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唔……”她忽然低吟。
他顿住,扶住她的肩,“怎么了?”
“肚子……好痛……”她皱眉,双后捂着肚子,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
“来人!”夫差抱住她,扬声大喊。
一直在帘外候着的医师忙冲了进来。
“好痛……”香宝按着肚子,感觉有什么在腹中绞动,仿佛要活生生绞下她一团肉去。
好痛……
好痛……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痛……
她死死地咬牙,拼命的忍住那剧烈的疼痛,她挣扎着想要推开夫差,她想把身体尽可能的蜷缩成一团,仿佛那样就可以止住快要难以抑制的疼痛……
夫差紧紧抱着她,脸色十分难看。
在场的几个医师都吓得频频抹汗,那个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王,居然出现这样的表情。
“你们都是死的吗?”阴沉沉的声音让大暑的天气也凭添了一丝寒意。
医师们面面相觑,欲哭无泪,只得假装忙碌,这种时候,谁又能帮得上她,再大的痛,也只能她自己捱过来。只是这种话,谁敢讲,除非活腻味了。
汗水湿透了身上的薄衫,唇角咬出淡淡的血丝,她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滚!都给我滚!把越女叫来!”夫差扬声大叫。
医师们立刻作鸟兽散。
殷红的血染透了白色的单衣,香宝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仿佛……有什么剥离了她的身体。
好痛……
越女匆匆赶到醉月阁的时候,香宝正半倚在榻上,她双目微阖,面色苍白,仿佛已经疲倦至极。黑色的发丝被汗水沾湿,粘在额上,夫差正伸手替她拨开。
“大王……”替她把了脉,越女微惊,“她这是……小产?”
“小产?”一个极微弱的声音,香宝睁开眼睛,看向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