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果然对大王忠心耿耿呢。”伯嚭忙不失时机的开口。
“哼,处心积虑的小人。”伍子胥冷哼。
夫差却仿佛置若罔闻一般,兀自伸手自那高举的盘中切下一小块鹿肉,轻轻送到香宝唇边。
唉,头疼啊。果然,酒是不能多喝的东西,闻到鼻下那诱人的香味,香宝张口便咬了下去。
“呀,夫人轻些,寡人的手。”轻轻一声痛呼,香宝迷迷糊糊地仰头看着那好看的五官微微皱到一起。
乖乖张口,香宝看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从她口中抽出,微微咧唇轻笑。
“唉,美人在怀,美人呐,你可也有兴趣参加这逐鹿的游戏?”薄唇轻轻扬起,夫差似笑非笑。
见香宝只是傻乎乎的笑,夫差又轻叹,“是呢,夫人想要的,寡人自会双手奉上,就如这鹿,夫人想要,寡人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呢。”
“哼,像什么样子!”伍子胥终于愤愤站起身,拂袖而去。
夫差看着伍子胥气冲冲离去,眼中却是一片冰凉。
抬手抚了抚额,香宝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夫人累了?”夫差低头,似是关心道。
“父王……”一个怯怯的声音。
夫差有些狐疑地低头,司香?
“娘……呃,娘喝多了,看起来很不舒服……”司香一触到夫差的目光,便立刻垂下头去,有些结巴地道。
“嗯,所以?”夫差充满兴味地看了香宝一眼,扬眉道。
“娘……常对儿臣抱怨……”司香红了脸,愈发的结巴起来。
“抱怨什么?”夫差好整以暇地等他开口。
“说……说父王许久不曾宠幸她了……”似是鼓了鼓勇气,司香凑近了夫差,小小声道。
虽然很小声,但在夫差怀中的香宝还是听到了……
香宝张口结舌,这个小鬼!居然敢……敢败坏她的声誉!……是因为喝多了酒吗?香宝竟然感觉自己的整个脸颊都似火一般烧了起来……
“哦?”夫差低头看向香宝,眼中满是幸味的笑。
天可怜见!摆明了是那个小鬼在诬陷她嘛!香宝满是期盼地看着夫差,希望他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夫差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转过头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司香的脑袋,“父王知道了。”他轻轻眨了眨眼睛,轻笑道,完全忽视香宝的抗议。
司香小脸儿一红,眼睛亮得跟小狗儿似的,仿佛他父王这一拍,这一眨眼,他便得到了全世界一般……
这是小没良心的,枉她那么疼他,居然出卖她……嘴角抽搐着,香宝暗自磨牙。
“诸位继续,寡人送夫人回醉月阁。”夫差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拥着香宝道。
香宝暗叹,她的祸水之名定是更加昭著了吧。
“臣等恭送大王。”众人齐声道。
经过大门的时候,夫差微微顿了一下。
“范大夫,不进殿去与众人同乐么?”夫差忽然开口道。
“多谢大王美意。”范蠡低头,安静地看着香宝受伤的手。
“此时你若进去……”夫差轻笑,看了看香宝,“寡人或许还能忍痛割爱……”
范蠡沉默良久。
久到香宝的心都凉了。
“唉,范大夫果然忠心。”看了看香宝迷茫的神色,夫差笑道,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诡谲。
香宝脑中早已混沌一片,怎么都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夫差拥着香宝离去。最后一眼,香宝只看到范蠡紧握的双拳。
……和握得微微发白的指骨。
避开她手上的伤口,夫差拉着她的手,走了许久。
“站到我身边吧。”忽然拥她入怀,夫差背靠着走廊的圆柱。他欺近了香宝,夜凉如水,他薄唇轻启,狭长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她,说不出的魅惑。
什么?脑袋微微有些打结,香宝无意识地仰头望他,呵……他真好看呢。
“站在我的身边。”漂亮得不可思议地容颜越来越近,他略带冰凉的唇轻轻贴在她的耳边,“我们相互取暖……”带着诱惑的语调,他轻轻开口。
柔软而微凉的唇轻轻扫过她的脖颈,引起一阵奇异的酥麻,香宝微微眯了眯眼睛,有那么一刻,竟想永远在这怀中沉沦……
那一袭白衣的少年啊,呵呵……家国天下,家国天下……
她是谁?是香宝?是西施?
“你瞧,我给了他最后带走你的机会,可是……”他轻轻贴着她的耳垂,暧昧地低语,“他放弃了……他放弃了你……”
香宝微颤。
醉眼朦胧间,刻有香宝范蠡那四字的竹简忽然在她眼前轻晃,她头痛欲裂。
身子仿佛一片轻纱般轻轻飘起,“呵呵……”抑制不住满腔的笑意,香宝弯唇,轻笑出声,却惹来面上一片泪痕。
叹息着,他将她打横抱起,“送你回醉月阁,别哭了。”
声音竟是充满怜惜的。
一双微凉的大手轻轻抚去她满脸的泪痕,香宝微微一怔,好凉的手,谁的手那么凉,凉得……仿佛没有生命一般?
那一夜,那一夜在雪山的悬崖之下,她也是那样凉得没有生命一般吧……
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那冰凉的手塞入怀中,呵……这样暖和些没有?暖和些没有?
那手轻颤了一下,没有再动。
推门,进房。
夫差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榻上,然后,在她身旁躺下。他不舍得收回手,那么柔软,那么温暖……
香宝有些费力地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枕边一双狭长的眼睛正看着她,醉眼朦胧间,她不禁好奇地瞪了好久。
“夫人……”冰凉的大手扶上她的面颊,他轻笑,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