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会儿倒不说曼菲士无礼了?这小丫头倒是识时务啊,本能就知道曼菲士不能怎么着她,去寻他当靠山。
我今天遇到的这些事烦也烦透了,没耐心和她蘑菇,直接向曼菲士说:“你去前殿,多少大事得料理,别在这儿耽误功夫。”一边吩咐乌纳斯:“叫人拿绳子鞭子上来,今天我得让她知道点规矩。”
穿越了不起啊?倚小卖小的一派老天真,我现在实在是烦的厉害,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自己无往而不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这样还了得?如果曼菲士真要留她在身边,那我从今儿起就得好好调教她!
曼菲士为难的走上前一步,有意无意似的把凯罗尔遮在了身后,有些求恳似的语气说:“姐姐,她是不懂事,不过……”
“你想留下她,我没说不答应。但是她得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话能说。在宫中目中无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觉得这样下去她会变什么样?她能乖乖听话的留下吗?”
“姐姐,你先消消气。规矩得让她学,我,我不是想……”他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来为什么在结婚的当天就说出要纳另一个女子为妾的话,涨红着脸退到一旁:“那姐姐就管教管教她吧。”
好样的,管教这个词都出来了。管教和惩戒,那可是两码事,这是明退实进,还是要保她,而且字里话里已经敲实了要把她留下来的意思了。
凯罗尔尖叫一声,在曼菲士背上就锤了下去:“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这两个人……真让我无语。
一个两个都违心的敢做不敢当,又不敢说,嘴硬的很,行动却成了软脚虾。乌纳斯已经召来了健壮女奴和宫侍,拿着混缠的结实绳子就上来要将凯罗尔绑住。
“不许碰我!我才不要留在你们这种地方!亏我还担心你,从比泰多人那里跑来跟你报讯,你,你们姐弟却这样对我!”她两步就冲到露台边上要往围栏外面跳。
我离得最近,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发什么疯!给我老实点!”
她怎么老实得了,撒泼的挣扎挥打,身体悬在围栏外,下面是已经涨起来的河水。
曼菲士大步冲过来:“小心!”
也不知道他这个小心是冲着凯罗尔说的还是冲我说得,这么短短的刹那间我发觉他眼中的急切和担忧,都不是冲着我来的。
真是……有句话说有人媳妇忘了娘,他这是有了情人就不要姐姐了。
曼菲士伸手来抓凯罗尔,她挣得更加厉害,一脚蹬在墙上,身体借力更加猛烈的动弹,我手扶在栏上,忽然间脚下一滑,身体靠着的围栏发出卡卡的声响,木兰一下子崩裂,我的身体被凯罗尔的重量力气拉扯着,一头朝下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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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下面的水涨了还没有二尺深,我们这么掉下去,先别说淹死,撞在楼基石台上就要了半条命!
我现在还有个选择,把凯罗尔扭在身下,有她垫底,我就不会有事,起码不会伤重。
可是她的金发在眼前飘过,我明明一抖手就可以办到的事,却不知道为什么手软了。
曼菲士喜欢她,她要是伤了死了,曼菲士会难过……
可是,我若是死了,那还管得着曼菲士难过不难过么?
这些思量在脑海中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我一手扭住凯罗尔拖在身下,水面迅速的朝我们压了过来。
这是一种视觉上的错位,明明是我们砸向水面,可感觉却是水面扑向了我们。
凯罗尔的金发飘落着掠过眼前,我有些不忍,闭上了眼睛。
但是预期中的落水声,碰撞声和惨叫声并没有响起,那总震动撞击也没有如预期到来,甚至连耳边呼啸的风声都消失了。
抓住我的臂膀的凯罗尔的手忽然松开了,腰间却被人一把托住,我讶然的睁开眼。
我看到一双眼,黑如耀石,灿如星空,象是深的看不见底,又好象,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令人沉迷的神髓。
我是不是,在梦中?
不然,我怎么会看到,伊莫顿?
他的面容依旧轮廓分明,俊挺威严,看到已经永远……永远被埋在那坍塌的陵墓里,埋在那不知有多厚多宽的流沙下面的人?
我曾经在梦中见过他,每一天醒来都不记得梦中情景,可我却知道我见过他了,因为醒来时那种失落,那种胸口要裂开一样的悲伤,可是却不得不醒来,不能不醒来。
眼前,难道,又是我摔晕了,看到了自己过去的记忆,又是在做梦吗?
可是即使是梦,我也不想放过。
我反过手紧紧的搂住伊莫顿的脖子,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搂住他,死死的。
就算是梦,也让他多停留一会儿。
这样鲜明而真实的手感,我甚至听到他有胸腔中有心脏在跳动,我可以听到他在呼吸。在他结实的有弹性的皮肤底下,我可以感觉到血脉在流动,他那么真实,甚至连他身上的气息,那种阳光,沙漠,还有神殿香料的气息都没有改变。
“伊莫顿……”我喃喃的说:“我好想你,我希望每天都能梦到你……”
“爱西丝……”
我听到幻觉中的声音,他喊我的名字,他说:“我回来了,以后,我也不离开你,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
梦果然是美丽的,只有在梦中伊莫顿才会出现,才会这样和我说甜蜜的誓言。
胸口一阵刺痛,我知道,这些誓言不过都是空话,永远,永远也不能够实现。
就象那已经塌掉的,被流沙掩埋的石墓,就象我已经成了泡影的美丽爱情,就象我再也不能够得到的幸福。
是假的,是虚幻的。